这副模样,反倒越像是心里有鬼,阿若明心笑的更深了。
“终究你帮了我的忙,我便白嘱咐你一句,慕辰此人惊才绝艳,就算出身再不济,也是皇家子弟,皇家子弟多薄幸,他亦未必是个多情之人,江山美人面前,他必然不会舍弃前者。”
阿若明心难得噙着几分和善之意道:“妹妹若是认定这人,便消记清楚这一桩,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要独善其身。”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冬青迟疑的瞅着她:“我们虽然不是仇人,但好像也谈不上是朋友,更何况,我还长了一张阿若司音的脸。”
她可不会忘记阿若明心一提到“阿若司音”四个字,就变得冷冽如冰的那口气。
边国大公主纤素的指尖漫不经心的点着桌面,闻言认真的想了一会儿,然后弯起朱唇笑道:“很奇怪,我不喜欢阿若司音,却对有着她这张脸的你,很有好感。”
顿了顿,又加了句:“我挺喜欢你的。”
该不会上次跟你强势了一把,阴差阳错的,勾起了你不为人知的“百合”一面吧?!
冬青毛骨悚然的看了明心一眼,默默的往旁边儿挪了挪……
“其实就算你逃婚成功,只要你顶着阿若司音的这张脸,便注定了你与楚国的三殿下此生是不可能的。”
“你误会了。”
冬青摇了摇头:“我绝不会去喜欢一个皇家子弟。”
尤其还是一条到处被人追杀,麻烦一堆,脾气古怪,还特想杀她的毒蛇!
明心闻言不置可否,端起桌前的杯盏,抿了一口。
冬青问:“话又说回来,你喜欢渊执吗?你要嫁给他?”
“喜欢的未必是要嫁的,我在十年前就知晓,我只能嫁给那个男人。”
“是指腹为婚?”
冬青不可思议的打量她:“看你逃婚逃的无所不尽其用,我还以为你不是那样死守旧的人呢!”
明心笑了:“若是指腹为婚,我就不必如此算计阿若司音了。”
“莫非……”
冬青眼前一亮,凑近了低低问:“你私定终身?”
顿了顿,又纠结了:“既然是私定的,却又该找个喜欢的才对,你连自己喜不喜欢都不晓得……那个男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你非要嫁给他?”
许是饮多了酒,又或者是欣慰于冬青不日就要替她和亲,边国大公主今晚的话儿有些多。
那张上等白瓷样细腻美丽的脸上晕染着淡淡的红晕,纤长的睫羽下,黑葡萄似的瞳眸晶莹剔透,她将杯中酒水饮尽。
良久,轻轻道:“司音,他是仙人也好,魔鬼也罢,我要的是他手里的东西,又不是他这个人。”
“这天底下能有什么东西,比得上自己的幸福重要?”
冬青却皱着眉摇摇头,极不认同:“王八羔子小凤曾告诉我,人只有一辈子,就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功名利禄,垂名青史又如何?人都死了,要那虚名有什么用?”
边国大公主微微讶然的打量一番认真的少女,眸色微动。
良久,终究只是但笑一句:“司音,是人都有自己执着的东西,而那些东西,你不想放手,也放不开手。”
彼时冬青并不知晓明心嘴里的那个“东西”究竟是怎么样的价值连城,以至于明心可以费尽心机,不顾一切的去取之。
待到她知道的时候才晓得,有些时候,人真的会为了某些东西而迷失自我,那样的迷失,早已无谓于“喜欢”或者“不喜欢”,而是没有选择……
此番人声嗡嗡,大臣们开始互相敬酒,纷纷然的议论着些什么,面上全是虚假的笑容,气氛却十分的熟络。
冬青趴在桌子上,一边喝酒壮胆,一边用眼神跟慕辰杀了几个回合。
没多久下来,就觉得有些不胜酒力,身子飘飘然的。
明心早就先她一步,假借更衣为名,到现在也没见回来。
冬青看了看那些跟着自己来的侍卫,因为帝王面前不得佩戴利器,所有人此刻都背对着自己守在门口。
她醉眼朦胧的搜寻了会儿,便在不远处看到了白敛。
少年也背对着她,恪尽职守的抱着他那把剑,挺拔的站在殿门外的琉璃灯下。
眼见又一个大臣过去跟慕辰敬酒,冬青歪歪倒倒的扶着桌沿起身,顺着垂地帷幔的柱子,漫无目的的踱到侧殿,然后出了门。
今夜无月,只有几颗星辰在墨蓝色的云层见穿行,夜的凉风拂面吹来,冬青觉得酒醒了大半。
逃出喧哗的宴席,如今走在光影黯外的清冷透骨。
冬青舒展舒展手臂,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正要转身往寝殿方向走去,身后飘来幽怨感伤的一句——
“二公主在这轻松自在,却不知人家对你日思夜想,简直相思成疾了。”
冬青的脸顿时就黑了:这边国就没有一个正大光明的人吗?
怎么每个人都喜欢这么突然的蹦出来,然后在她后面讲话,难道她的心理素质就这么叫人看的起吗?
“嘿,我跟你讲话呢,青青。”
一只手拍在她肩头。
“死狐狸,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啊?”
冬青咬牙切齿的回过头来,却没见着半个人影,“咦”了一声儿,肩头又被人拍了一把。
这回不等她回头,匪蓁已经把他那张欠抽的脸凑了过来,泫然yu泣:“青青这话是什么意思,上回你家小侍卫偷走你,我找不到,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