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看到二皇子第一眼的熟悉感瞬间有了解释,为什么如此面善!
他笑的时候眉目舒展,看似平易近人,下巴却微抬,显出高人一等的气派,那表情,那神态,分明是她见了数十年的梁平帝!
既然她能回来,梁平帝自然也可以回来!
多年的假面皇后生涯拯救了她,哪怕心中已经掀起惊涛骇浪,整个人都快要跳起来,叶倾表面上依然不动声色,她眉毛一扬,淡笑道:“这是我和殿下第一次见面吧,不知殿下好久不见之言从何而来?”
二皇子定定的看了她半晌,叶倾如浸冷水之中,勉强维持着镇定,大胆无畏的回视过去。
二皇子突然大笑出声,叶倾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掌心的汗水几乎浸透了手里的折扇,心里已经想出了千百种方法,如何弄死眼前的男人。
不知道笑了多久,仿佛久旱逢了甘露,那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畅快淋漓。
在叶倾几乎要拔腿而逃的时候,二皇子的笑声又是突然一止,他深深的凝视了叶倾一眼,负手道:“朕还没有见过第二个女子,穿着男装可以如此肆意洒脱,朕也没见过第二个女子,明明是巧言善辩却做的落落大方,让人无可辩驳。”
顿了下,二皇子又道:“还有你们三姐妹今日的打扮,和往日里那一场秋宴何曾相似,难不成你要说,这一切都是巧合?”
说完这些,他右手手掌强势立起,阻止了叶倾的辩解,斩钉截铁的道:“你承认不承认都没有关系,我知道你是卿卿,朕的皇后,就够了。”
接着,他手臂一扬,长袖横扫而过,意气风发挥斥方道:“你且看着,这天下,依然还是朕的!”
话罢,二皇子转身就走,走的不快,却十分稳定,同时口中长歌吟起:“山河灼灼,吾独行兮,今见故人,云胡不喜——”
叶倾转过身子,先还稳定的走着,不知不觉,却越走越快,只觉得胸口有一口闷气堵着,叫她喘不上气来。
回到叶府后的种种快意消失殆尽,满脑子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他回来了,他回来了!他也回来了!
叶倾猛地止住脚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回头向着身后看去,那人刚好转过小径,只剩下一角黄袍,却仿佛在诏示着二人的身份一般!
该死,为什么他会是二皇子!
平民百姓,贩夫走卒,甚至功勋之家,什么人不行,偏偏又成了皇室中人,距离那张宝座如此之近!
那人的身影已经看不到,他的歌声却从远处飘渺的传来:“宫室夭夭,吾独居兮,今见故人,云胡不喜——”
叶倾一口银牙几乎咬碎,面色凝重深沉,这世上若有一人恨她入骨,那定然是梁平帝。
二人之间,就像是蛇和鹰,二世为人即为天敌!
只能存活一人,无可避免,无可逃脱!
叶倾再次深呼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这个男人,你把他的儿子们都培育成才,最后让他亲眼看着儿子们内斗殆尽,又让他发现了几位爱妃另有心思,并没有多么的爱他,最后在他临终前,还生生的看着仇敌之子登上皇位!
她亲手把这个男人引以为傲的一切全部葬送,这个男人,该有多恨她呢?!
叶倾告诫自己,战吧,无可避免,无可和解,唯有一战!
叶倾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二皇子离去的方向,毅然掉头,向着前方大步行去。
她一边走,一边在脑子里快速的思索着,首先,不管怎样,无论二皇子怎么想,她都不能承认自己是叶卿!
然后,必须把叶安卓和叶安丰送入军旅之中,若是能成为一方镇守,叶府上上下下会安全许多,就算日后二皇子真的登上了龙座,也可以带着全家连夜叛逃!
叶倾深呼吸一口气,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同时,她打算入宫小住一段时间,因了叶贵妃膝下无子的关系,她这个侄女倒是常常入宫陪伴姑姑。
这一次,她准备接近太子,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没办法,谁叫显庆帝到如今只有两个成年皇子呢,若是太子把帝位坐的稳稳的,也就没二皇子什么事儿了!
叶倾私下里还是希望太子登基的,皇子间相互猜忌,若是太子登基,梁平帝的日子就没这么好过了!
边走边思索,不知不觉,叶倾又回到了湖边。
她一抬头,顿时一怔,却见湖面上除了原本的两艘游船外,又多了一艘凤舟,舟首雕成了一只振翅欲飞的凤凰,这等座驾,代表着船的主人乃是当朝的一位公主!
只不知道是哪一位公主来了,远远的,也看不清楚旗号。
叶倾发愣间,一个婆子撑着舟靠了过来,赔笑着问道:“姑娘可是要登船?”
叶倾点了点头,如今她心事烦乱,去凑凑热闹缓解下心情也好。
她单脚抬起,一个飞跃跳上了小舟,那婆子撑杆在岸上一点,小舟快速的向着湖中的两艘游船靠去。
很快,叶倾乘坐的小舟靠近了其中的一艘游船,撑舟的婆子抛了缆绳上去,游船上另有仆妇接住了,把小舟拉了过去。
叶倾踏上游船,哑然失笑,这赫然是按照林府老太君的喜好搭建的那艘游船,果不其然,她刚踏上船,叶茹立刻迎了上来,一把挽住了她的胳膊,极是兴奋的叫道:“大姐,你去哪里了,刚才我们可是看了一番热闹!”
叶倾眉毛一挑:“热闹,什么热闹?”
叶茹指着前方的凤舟,叽叽喳喳的道:“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