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十二气的浑身都在哆嗦,伸出手指,指着门外,颤抖着声音恼道:“听听,她出的这叫什么题目,我说我自己出题,你们非要抢了去,结果可好,我这是嫁书生呢,还是嫁樵夫!”
门口那名年纪稍大的美妇回头灿然一笑,微提裙摆,轻盈的趋步上前,抬起青葱玉指在傅十二额头一点,轻笑道:“你呀,就是个傻孩子,考什么对子诗词,你这是挑女婿,又不是考状元!姐姐们可都是过来人,都是为了你好!”
那伸出手臂按住傅十二的美人们一起笑了起来,仔细看去,这班女子虽然从十七八到二十五六年纪不等,容貌俏丽动人,却都把头发挽起,做了妇人打扮,俨然都是已经出嫁的姑奶奶们。·首·发
傅十二知道斗不过自己这些个姐姐,咬住银牙,侧过脸去,一个人闷闷的生着闲气。
傅大姐见她不再闹事,轻笑一声,莲步轻移,脚步轻快的重新回到了门前,双手扒着门缝,向外看去,她身后那些按着傅十二的妹妹们忍不住追问起来:“怎样了,何姑爷切了多少块木头了?”
其中一个圆脸的美妇笑了起来:“七姐,你应该问,那何秀才能不能把斧头拔出来才对!”
姐妹们一起吃吃笑了起来,傅十二的脸色铁青,恨不能把这身嫁衣扒下,放在脚底上狠狠的踩上几脚。
傅家大姐却咦了一声,惊叹出声:“哎呀呀,没想到这何小郎君还真有一把子力气呢,一整块木头都要劈完了呢!”
傅家姐妹们讶然的互相看看,最后那圆脸的女子一推傅十二的肩膀,打趣道:“没想到十二倒是个有福的!”
傅十二一扭身子,不快的道:“九姐喜欢,尽管拿走好了!”
姐妹们互视一眼,齐齐掩唇笑了起来,屋子里一时仿若大珠小珠落玉盘,又如雨打芭蕉,动听之极。
傅九掩唇打趣道:“十二害羞了呢,你若真给,九姐我就笑纳了哦!”
一帮姐妹又一起来扑打傅九,一时间莺歌燕舞,娇声不绝于耳:“好个厚脸皮的傅九,却要九妹夫出来评评理!”“十二肯让,那也得按着长幼来排序,九妹你还在后面呢!”
傅十二干脆的把脸整个转了过去,面朝墙壁,再也不看这班没有廉耻的姐姐们一眼。
也不知道怎地,这些姐姐明明嫁人前一个个都还是闺阁里的好女儿,提到陌生男子,都羞答答的低下头去,嫁了人,真是一个比一个泼辣。
傅十二双眼放空,默默的叹了口气,真不知道嫁人有什么好的,随即她的眼神坚定起来,定然是她的那班姐夫带坏了姐姐们!
她已经决定了,从新婚开始,就要对何显好生调教!
屋子外,何显擦了把额头的汗水,看着自己劈的大小不一的木块,面带羞赧,不好意思的问道:“三姐,这样可行?”
傅三姐一眼扫过,见地上的木块虽然大大小小,形状很是难看,却都长不到三寸,方圆也都在一寸以内,不由点头笑道:“可以了,何姑爷到底不是樵夫,能劈成这副样子已经不错了。”
何显身后,陈丰仪暗暗的擦了把冷汗,心道,圣上英明,幸好没有把傅大小姐指婚给他,他真劈不动!
何显略整理了下仪容,再度上前:“请问三姐这第二题是?”
傅三姐吃吃的笑了起来,一指绣楼侧面的两个大水缸,“第二个么,也简单的很,烦请何小郎君把这个水缸里的水,挑到另外一个水缸里去。”
有了第一关劈柴的经验,第二关挑水,何显已经不那么惊诧了,二话不说的上前,挑起担子就开始担水,幸好他八岁以前在老家生活,劈柴担水都是常做之事。
这些年一直读书,这些活计虽然早已经不熟,却还勉强做的来。
他的一班兄弟都看傻了眼,半晌,威武侯世子感叹着开了口:“傅大小姐果真难娶啊!”
他身边众人心有戚戚焉的连连点头,难,真是太难了,这题目,他们可做不来。
众人虽然都是正当韶年,若是骑马打猎开弓射箭,也都有一把子力气,可叫他们去劈柴担水,却是真心做不好。
与此同时,又有好事之人层层的传了话去:“何大才子开始挑水了!”
“一桶了!”“两桶两桶!”“第三桶了!”
众人俱都兴奋不已,这才子常见,才子吟个诗,作个对的,也常见,可才子去劈柴担水,真真少见的很,傅大小姐果然非同一般,想必是知道一般的诗词歌赋难不住何大才子,干脆就出个绝的。
不断有人报着担水的桶数,每多出一桶,外面围观的百姓们就齐齐的发出一声哇啊哦的惊叹。
惊叹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像是有无数的人在围观,陈丰仪不动声色的往赵子奇身后挪了挪,再次感叹,幸好上去的是耀之兄,这等风头,不出也罢。
何显把最后半桶水倒在了水缸之中,拿出半湿的帕子抹了把汗,他的里衣都已经湿透,湿答答的贴在身上,十分不舒服。
何显微微喘息着看向了傅三姐:“三姐,不知这第三题是?”
屋子里,傅家的一帮姑奶奶们唧唧咋咋的叫了起来:“看不出来,何姑爷那么瘦,居然还真有把子力气!”
“就是就是,十二你要是真不要,姐姐们可就把他给分了!”
傅十二默默的把脸抵在了墙壁之上,这个何显不是说有状元之才么!平日里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怎么连劈柴担水都会!
她嫌弃的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