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火气,先看看账本本身账目有没有出入,抓了实据再去找徐皇后算账。。 。
她把张姑姑叫了来,两个人一人分了几本,从头开始核算,这些账本子,叶倾以前打理宫事的时候也常看,不过后来身边的几个女官培养起来后,叫她们交叉审阅就可以了,她只最后把把关,这般熬夜看账本,已经很久没有了。
连续看了三本账册,叶倾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从账面上看,各项收入支出竟是毫无问题,且徐皇后颇为节俭,像是徐皇后如今住的坤宁宫,月耗火烛不过数百根,比叶倾当年动辄上千已是少了许多。
要知道前后两位皇后住的可是同一座宫殿,没道理差这么多的,这只能说明徐皇后每日里早早上床,且宫中很多地方的长明灯也撤了。
连续看了两个时辰,叶倾也有些疲了,她抬起头,揉了揉眉心,看向了一旁侧了身子坐着的张姑姑:“姑姑可有什么发现?”|
张姑姑亦是眉头紧锁,犹豫着道:“老奴翻了几本账册,收支不但平衡不说”
“而且还极为节俭,身为后宫之主,皇后娘娘一季不过只做了八套新衣”
叶倾不禁侧目,像是京城中一般白身的富贵人家,家里的奶奶们一季也至少做上四套新衣,更不用说官宦人家了,十几二十套都是常有之事。
她这位便宜婆婆,也忒是节省了。
这般节省下,账目还能出现亏空,简直是不可思议。
叶倾一头雾水,只觉眼前迷雾重重,手里的账册也久久没有翻动,实在是事情诡异之极。
张姑姑小心的打量了叶倾几眼,试探着道:“老奴倒是觉得有一点不大对劲的地方。”
叶倾立刻抬起头,满怀期望的追问道:“什么地方?姑姑快说来听听。”
张姑姑干脆的合上了手里的账本,又把叶倾手里的几本也挪了来,数本放到一起,不过一尺来高,她指着这一摞账本轻声道:“老奴昔日里在孝贤娘娘身边,您也是知道的,年关岁尾,孝贤娘娘也叫我们帮着查账来着,老奴记得,账本动辄都是上百本的,可您看,现下却只有三十多本。”
顿了下,张姑姑犹豫着又道:“老奴方才大致浏览了一番,非是账册数目不对,而是这账本的进账似乎少了许多。”
叶倾眼睛一亮,恍然大悟,怪不得她怎么看都不对呢,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若是徐皇后手里的银钱一开始就少,那她再怎么节省也是有限,账目不亏空才怪!
叶倾这下有了眉目,干脆的把所有的账本都捧了过来,一册册的翻了过去,又另备下了笔墨,在旁记录,这次她不为对账,只为了看清楚宫内有多少银钱收入,倒是快了许多。
转眼之间,就已经统计出了眉目,庄子二十三座,铺子三十二间,另有田地万倾。
比她当年,少了足足一半还多。
难怪!
只是叶倾也有些不解,这后宫的诸多产业其实说白了就是不断的娶皇后带来的。
内务府出了聘礼把皇后聘过来,皇后带来的嫁妆必然多于皇家出的彩礼,皇后在世的时候,这些就算作她的私产,等去世,就归到后宫的公产了。
当然,若是有喜欢的皇子皇女成亲,也会贴补一部分,但总体上,后宫拥有的产业,应是越来越多的。
叶倾估摸着,现在徐皇后手里掌握的资产,比正常情况下少了足足三分之二才对。
那问题就来了,这少掉的产业,都哪里去了?
叶倾再次凝神,把手里记录下来的庄子和铺子仔细的看了一遍,出乎意料的,这些庄子和铺子的名字大多陌生的紧,倒不似她当年掌握的那些产业。
倒好像她当年掌握的产业,被人隐遁了一般。
叶倾不由笑了,进宫半个多月,倒是比在定国公府的时候好玩多了,这才半个多月,就出现了这么多的谜团等着了。
叶倾的手指曲起,在桌子上轻轻的敲击着,到底是谁,竟然如此的胆大妄为,竟然在她去了以后,贪墨了她的产业。
太子妃,皇后,皇太后,数十年的积攒,叶倾的私房已经足够丰厚,除分了些给叶家的子侄外,一部分注定陪葬,另外一部分,她也大大方方的归入了宫里,没有准备挪用。
现在可好,她不动手,别人动手了。
叶倾轻笑一声,她倒是想看看,谁的胆子这么大。
叶倾站起身,喝道:“备车,本宫要出宫一趟。”
身为太子妃,虽然面子上要对皇后伏低做小,身份上却自由多了,至少出入上,比皇后宽松许多。
叶倾换了一身简单利索的绛紫丽纱裙,外面披了件白裘披风,只简简单单的插了支玉钗,便扶着张姑姑的手,坐上了马车。
她准备去那些产业看看,庄子都在城外,她出宫尚可,出城却也不便,所以叶倾这一次,准备去城里的几间铺子看看。
当年她手头上最红火的几间铺子可是都还记得呢。
叶倾直接拿了太子的腰牌,很顺利的就出了宫,一路奔向了东大街,这是整个梁京最奢华的一条街。
说是奢华,而不是繁华,是因为在这里做买卖的背后都至少有一个侯府撑腰,没有一定的底蕴,连三品大员也买不下来这里的铺子。
街道很宽,足可容纳五辆马车并行,一眼望去,街面上却冷冷清清,没什么人气,只有三三两两的马车偶尔擦肩而过。
铺子和铺子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