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满心疑惑的围着这庙又转了一圈,终于发现了问题,原来在庙门上不知是谁贴了一张钟馗的画像。
“这是谁贴的?”我指着那钟馗画像回头严肃问道,旁边一个伙计走过来说:“是、是我们贴的,马队长说了,这庙里闹邪,所以用个钟馗像镇一下,没想到昨天刚贴上,今天就出事了......”
“马队长是谁?”我问道,这人一指那个磕头如捣蒜满脸血葫芦一样的哥们,我就明白了,原来他就是马队长。
想必这马队长不知在哪学了这么一招,认为这庙里闹邪是有鬼魅作祟,所以用钟馗像震慑小鬼,可他却不知道,这种在和尚庙里贴道士法相的做法,根本就相当于是踩过界了,那当然就是自找苦吃了。
我赶忙就把这张惹祸的钟馗像拿了下来,说也奇怪,那个一直在那儿拼命磕头的马队长忽然就停了下来,但上半身挺得笔直,仍然直挺挺的跪在那里,丝毫不理会额头上还在不断滴落的鲜血。
看起来有效果了,最起码他已经不再继续磕头了,但是这么跪着也不是个事,难道这里面的和尚还没有完全原谅他?
又或者说,是有什么心愿未了?
我的好奇心愈发强烈起来了,周围的人则都把目光聚集在了我的身上,我忽然就觉得自己有点骑虎难下,眼下这情形,我是必须把这人救出来的了。
可是......我也不会别的法门了啊,要不给他念段金刚经?或者叫人先把他抬回去,然后看看情况再说?
但他既然在这里跪着,恐怕一定还有问题没解决,我一时犹豫了起来,不经意的走到庙门口,抬头往里一看,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我抬头的刹那,我竟然看到佛堂内似乎有一股黑云笼罩在上面,我一愣神,定睛再看的时候,那黑云却又不见了。
我忙叫来几个人,问他们可曾看见佛堂里面有什么古怪,但几人瞧来瞧去,也没看出什么来,我心里明白了,这佛堂里一定另有蹊跷,但是只有我这样学过一些佛法,并且从小有那么一点灵性的人,才能看见。
刚才那出现黑云的地方,是佛堂的房梁上面,我立即叫人搬了个梯子过来,然后自己小心地爬了上去,当我的手搭在房梁上的时候,忽然碰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我急忙把手缩了回来,凭刚才的手感,我断定这上面是个人,而且应该是个秃头,我刚才摸的正是这人的头顶心。
和尚?!
“梁上有人!”
我冲着外面的人喊道,众人赶忙围了过来,我跳下梯子,让那村支书马上安排两个人上去,把房梁上面的人抬下来。
村支书有些慌了,急忙叫了两个人,爬上了梯子,很快就把房梁上面的人给抬了下来。
这寺庙的房梁上居然有死人,围观的众人一下子就轰动了,也都吓傻了,那两个人也是战战兢兢,把那尸体抬着摆在庙门口,我这上眼一看,这尸体却原来是一具干尸。
这人果然是个和尚,身体里的水分早就蒸发了,暗褐色的皮肤紧裹着骨骼,身上的衣服不知过了多久,早已烂的差不多了,但面容还算安详,只是圆瞪着眼睛,似乎死的很是突然。
这个时候周围的村民几乎没几个敢过来的了,也只有我和安萨黎,还有那村支书和几个胆大的在。看着这尸体,我心里有点犯嘀咕,这和尚招谁惹谁了,他既然独自在这阿兰若寺里修行,不可能招惹仇家吧,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当然首先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这和尚肯定是死于他杀,道理很简单,没有人会在自己临死之前,莫名其妙的爬到房梁上去等死,原因只能是这和尚被人杀死之后,尸体藏在房梁上,以免被人发现。
想不到在这意外遇到一件凶杀案,只是不知道,这人已经死了多久了。
我转身问那村支书,这座庙荒了有多久,他想了想告诉我说,从他打小记事的时候,这座庙就一直荒着。
他曾听村里老人说过,解放前的时候,这庙里住过一个和尚,大概有好几年的样子,但是这种庙基本不受香火,就那和尚自己在此独居,也很少有人来。
后来那和尚不知怎么就失踪了,村里人说和尚应该是走了,云游四方去了,那时兵荒马乱的,家家连饭都吃不饱,也没人去管一个和尚的事。
就这么过了几年,全国就解放了,从那时开始,这座庙也再没来过和尚,一直荒废到现在。
但这房梁上有死尸的事,几十年了都没人发现过,要不是前些天村里忽然冒出个奇想,要修缮小庙,恐怕再过几年,这里的秘密也不会有人知道。
我又低头看看面前的这具干尸,想必这就是当年的那个和尚了,只是不知道什么人和他过不去,连一个苦修的和尚都不放过。
是劫财?不大可能,一个苦修的和尚哪来的财物。
是仇杀?也不大可能,出家之人,能和谁结下如此深仇大恨。
但无论他是怎么死的,现在也和我们无关了,几十年的疑案更是和我们无关。
我叹了口气,俯身对那干尸拜了几拜,念念有词道:“这位上师,我们虽不知你因何被害身亡,但几十年后我们能见你一面,也是缘分,我们这就把你入土为安,免得暴露荒野,你若泉下有知,就饶了这些来修庙的工匠,让他们好好的修缮庙宇,为你供奉牌位。”
我这番话刚说完,就见这和尚刚才圆瞪的眼睛,居然渐渐的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