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刘玮像被电到了一般站起身拼了命朝病房跑去,蒋主任、吕良院长也随即冲出办公室,看了江源一眼扭身就跑。
武辉教授连给江源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一把拽住他就往手术室那边拉:“走,先去看看。”
刘毅真不行了,屏幕上的心率线路已经成了直线,机器滴滴的响,主治医生手握除颤器玩了命的抢救,电伏安已经调到最高,老家伙的身子在病床上弹了两下,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一干人站在抢救室门口都傻眼了,刘玮咬着牙捶打墙壁,大声哭喊着:“爸……爸……”
没人理会他那撕心裂肺的痛叫,蒋主任率先走进病房,看了看显示屏:“怎么回事儿?”
“死了!”主治大夫已经放弃抢救,扔下除颤器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水,摇摇头:“没希望了。”
刘玮两腿发软的跪在父亲尸体前面,他停止了哭泣,看着父亲安静祥和的面容,泪水像刀子一样刮着脸颊,热辣辣的疼。
刘毅死了,摘掉了氧气罩,老家伙临时前连一句遗言都没来得及留下,右手死死拽着被单,看得出,他很不甘就这样离去。
蒋主任拍了拍的刘玮的肩膀,叹了口气转身离开,武辉教授狠狠瞪了一眼江源,也是无话可说。一帮人急冲冲的来,失落的归,看背影,竟然有些凄凉。
江源心情很平静,他没有任何感受,不喜不悲,像看猪狗的死亡一样,转身朝医院的另一个大门而去。
“你给我站住。”
突然,一声暴喝地吼叫,刘玮咬牙切齿的冲出病房,一把拽篆源的衣领狂骂:“你个混账东西,是你杀了我爹,是你……”
江源猛地一下将他推开,整了整衣领,冷声道:“你父亲是罪有应得,和我没任何关系,如果你再动手动脚,别怪我不客气。”说完,转身就走。
“你给我记住,我叫刘玮,你他妈给我等着,我一定要让你给我爹陪葬!陪葬!陪葬!你不是很牛吗?你不是神医吗?老子就不信你什么病都能治好,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跪着求我……”
看着江源远去的背影,刘玮声嘶力竭的咆哮着,面目狰狞,声音回荡在幽长的医院走廊内,久久不消。
回到办公室的蒋主任长叹一声,摇摇头:“江源这孩子性格太直了,早晚会出事儿。”
“能有这么一手好本领的人,有几个不是性格固执的。”武辉教授何尝又不担心呢,早知如此,就不该把江源带到省城来。
“刘玮这人不简单,很有实力,等这次峰会结束,老武,你赶紧把江源带回去吧,他还是个孩子。”蒋主任打心里喜欢江源,但是有些事情不是自己或者某个人能改变的。
江源性格淳朴,嫉恶如仇,但太缺乏为人处世的能力,直心眼的人在今天这个社会不是被坑就是被害,他们不想看到这么一个天才就这样夭折。
武辉教授面色凝重的点点头,掏出手机拨通了沈正平的电话,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跟老沈交代了。
从医院出来,外面已经漆黑一片,江源游荡在车水马龙的繁华街道上,双手插兜,思索着刚才蒋主任他们的那些话。
他没觉得自己做错什么,更明白这个有些风气是靠自己一个人改变不了的。
越来越觉得爷爷说的那句“黜邪崇正”,需要付出多大的艰辛和困难才能做到,一个人的精神、性格,很容易就会被这个像怪物一样的城市慢慢吞噬掉,改变掉,形成了一种世故圆滑的东西。
很难再看到信任、真情的存在,医生和患者、警察和受害者,官员和百姓……存在着一种交易的状态。有钱,真的可以能使鬼推磨。
钱多了,万事都建立在金钱的基础上,张鹏为了钱害死父亲、陆文旭为了钱偷肾、刘毅为了钱和地位让多少无辜的人和家庭为他殉葬。
很多时候,江源从张鹏母亲身上学到了一些东西,一些用钱都买不到东西,为了给张老汉治病,竟然硬生生忍着血癌的病痛不声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