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翊和宋歌面面相觑,瞬间脑海里闪过一行字:屋漏偏逢连夜雨。
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头顶风在咆哮,身后一干人马呼啸而来,他们在船头咬牙,随着浪卷忽上忽下。
司空翊回头,冷已经顾不上,他们离岸边不远也不近,对方手里拿着弓箭,看样子是想围截不成就射杀。
宋歌死命拉了他一把,将司空翊又给拽了下来,闷声道:“你疯了!站起来给人当靶子吗?!”她心口隐隐作痛,可也知道现在不是倒下的时候。身后的叫喊声越来越大,似乎在警告他们不要妄图逃跑,否则立刻就开箭。
风浪也恰在此时渐渐汹涌起来,司空翊默了默,不顾宋歌的阻拦霍然起身,举起手里那根木桨突然就朝着船篷劈去!
“哐——”船篷从中间爆开一道缝,司空翊虎口立刻就开裂了,他忍住从掌心到指尖的一路发麻,伸手将耷拉下来的船篷用力一扯,堪堪抵住下面的船洞。
宋歌了然,他们这船完全没有躲避的地方,万一对方开箭,如果能堵着船洞,还有可能躲上一阵。
“手包一下,别被水给泡肿发炎了。”宋歌看着司空翊正在滴血的虎口,噌一下就撕了自己的裙裾下摆递过去。
司空翊摇摇头,毫不顾忌地随意在身上擦了擦血迹。她自己心上的伤口还忧着呢,自己就陪她一起泡上一泡。
“啪!”几乎不等两人反应,第一支箭已经来势汹汹,死死钉在刚被司空翊固定的船篷上,箭头堪堪穿过船篷,冒出一个小突起。
宋歌凛眉,对上司空翊同样凝重的眼眸,第一次有种走上死路的感觉。船篷只是靠着司空翊双手支撑才定在那里,只要他一放手他们立刻就会失去遮挡,那对方的箭根本是一路畅通可以抵达他们跟前。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司空翊要让船篷固定自己就必须紧贴着它,这样他的身体就直面着对方,如果对方哪支箭力道够大直接穿过来,那可不是危险了?
而且更糟糕的是,原本和岸边还有些距离,眼下逆风而来他们又顾不上划桨,船已经颠簸着往回摇了!
宋歌扶了扶额,觉得事情没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刚才还是迷蒙蒙的破晓,如今竟渐渐开始转亮。下过雪的早间,雾气消失得格外快,宋歌觉得自己都能看到对方手中那箭头泛着骇人亮光的弓了。
司空翊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他撑着船篷的手不得不更用力,因为距离靠近,对方的箭越来越有劲儿,好几次箭头穿过来,就顶在他薄薄的、被打湿的而紧贴身体的衣服上。
就在这焦头烂额的当口,对面却忽然停止了射杀。宋歌本来还在跺脚想着办法,这一停不禁有些发愣。司空翊也一样,但他虽不解,手却在第一时间将船篷翻了个身,几乎是快速地把射满弓箭的那面反过来朝着自己。
“喂——我说,你们自己跳下去游过来,爷爷就饶你们一命!哈哈哈哈哈——”对面那个带兵的侍卫,看似是个小头领,语气的倨傲和鄙夷让宋歌咬牙切齿。他那句话刚说完,另外的人立马便哄笑起来,开始添油加醋地羞辱司空翊和宋歌。
司空翊面色几乎是黑的,他冷冷一笑,俊脸上沾满了凉凉的水滴,有的甚至随着他的眨眼在上下睫毛间滚动。他刻意不去听岸边的叫嚣,宋歌可以明显感觉到司空翊带着怒意狠狠把船篷上的箭一根一根拔下来。少说也有几十支,他却只用了一会儿功夫就结束了,可对面的谩骂还在继续。
司空翊做完这一切,已经恢复了面无表情。他把厚厚的一把箭搁在宋歌手上,只留了一根在自己掌心,然后撕下袖子分别绑在箭的两头。接着他轻轻拉了拉湿漉漉的袖子,布料虽说不算上等,弹性倒是极好,这么一拉再一放,上面的水一阵弹落。
宋歌讶然,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但她不说话,静静看司空翊捣腾了片刻,直到岸边的声音愈发响亮,才恍然他们这一耽搁,小船已经摇摇晃晃距离岸边不足半里。
而对面他们已经放弃了射箭,似乎看到宋歌惊慌的表情能有一种戏耍猎物的兴奋感。那群人就这么抱胸站着,等着欣赏司空翊和宋歌恐惧求饶的那一瞬。
司空翊最后扯了一下绑在箭上的袖子布,随即探指从宋歌手上轻悠悠抽走一支箭,慢条斯理地搭在他自制的简易弓上。他抬头,对着岸边瞬间僵硬且面露不可思议的侍卫咧开嘴角,微笑道:“箭啊,还你们。”
随即宋歌眼前白光一闪,她压根看不清是什么,只感到有声音呼呼而过,然后宋歌听到近在眼前的岸边,传来一声痛苦的闷哼。
司空翊动作堪称优雅,一支箭射出立马接着从宋歌手里拿过第二支,表情隐约带着笑,可那笑并没有深达他的眉眼。搭箭、拉弓、松手,三步一气呵成,紧接着便是对面的痛叫,然后随之就是人倒地的“噗通”声。
宋歌站着没动,她不需要动,因为对面再也没有会攻击自己的人。他们或站或倒,唯一不同的是,站着的虽然还有武器,却早已愣愣地忘记使用也忘记逃跑。而倒着的,一箭死戳喉间,她不知道他们活着没有,但他们的确没有再挣扎一下。
她微微仰起头,男子还是她熟悉的面貌,墨发因风的怒卷而肆意飞扬,双眸沉沉映着这天地间似亮非亮的幽暗,明明该是妖冶fēng_liú的脸上却没了惯常的调笑。他双唇紧抿,左握弓右抵箭,胳膊看似随便地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