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放在平常,她就是个营养不良瘦弱憔悴的女孩儿。可现在,她双臂抱膝微微耷拉着脑袋,似乎陷入沉沉睡梦,以一个自我保护的姿态,安静坐在大大的木箱中,诡异而骇人。
一时无人说话,司空翊不问,温自惜不答。
陆蒙咽了咽唾沫,温自惜等人没有解释反而更加可怕。难道那上家,还拜托他们运一个活人?
司空翊眉头拧得很高,虽然对眼前的场景也充满疑惑,但宋歌的突然消失,占据了更大的成分。
尽管刚才明确表示如果没有自己要找的人,司空翊绝不会管任何闲事。可现在,这幅画面太诡异了,诡异到他也忍不住问一句:“这是什么?也是货?”
温自惜往前走两步,“啪”一下合上第一个木箱的盖头,又“啪”一下合上第二个木箱的盖头,将奇怪的小箱子和安睡的少女再度封闭起来,随即转身露出温和的笑容淡淡道:“上家托什么,我们就运什么。”
还是之前同样的话,司空翊很是不满却又无可奈何。他不是多管闲事的人,甚至更趋向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所以只是不悦了片刻,就直接越过温自惜出门。
老何一愣,复又扫了眼装着少女的大箱子,想了想还是跟着司空翊出去了。
几人鱼贯而出,留下一室凌乱。门外惴惴不安的乐明夏和晋宵触及到司空翊他们不佳的面色,对视一眼已然知晓结果。
宋歌,消失了!
司空翊回屋子闷头坐了足有一炷香,其余人只是默默站在一旁,不知接下来作何打算。半晌,司空翊抬头看了乐明夏一眼,后者瞬间感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果不其然,司空翊面无表情道:“给她易容,扮成世子妃的模样。”
乐明夏在陆蒙回途时就已经知道他们一行人身份的特殊,所以司空翊并不再回避。陆蒙瞥了目瞪口呆的乐明夏一眼答:“主子,黑木不在,咱们的易容术都……”言下之意,手法很是粗糙。
司空翊大手一挥,“没时间了,只要大致轮廓相像就成,再披个面纱,不靠近细看应该没问题,”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暂时不走了,柯容,密切关注隔壁那群走镖的,陆蒙你带她易容去,贴身护着就跟世子妃一样,老何去街上打探消息,看看是否有可疑的人近期出没,再问问有没有见到世子妃。”
几人领命而去,留下晋宵苦着张脸道:“主子,虽然我没什么大本领,但好歹也可以安排些事儿做啊!”他对自己的无所事事很是介意!
司空翊正蹙眉想着事,闻言思考片刻,淡淡道:“去端早饭来,饿了。”
“……”晋宵咬牙离去。
隔壁屋子,掌柜刚给温自惜将一片狼藉收拾妥当。他谦和地弯腰道谢,浑然没有昨夜匕首划喉的冷冽。掌柜受宠若惊,连连鞠躬退了出去。
门一关,温自惜就往床边走。因是冬季,帷帐很厚实,他轻轻一扯,那幕布般的帷帐就慢悠悠落了下来,现出紧贴着墙壁一头热汗的宋歌。
温自惜只看了她一眼就自顾自坐到了椅子上,倒水喝了一口才说道:“他对你很好。”
宋歌后背紧靠着大床后面的墙,多亏帷帐够厚,她整个人影才不会显现。刚才司空翊他们进来针锋相对的时候,宋歌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发现,毕竟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司空翊和他的手下。
此时她轻叹,人从里头出来,竟感觉后背湿冷,早已被汗水浸透。宋歌也不是怕,她只是有些汗颜,因为司空翊明显认为自己是被那个神秘男人带走或者碰到什么危险了。可她要走就只能快刀斩乱麻,所以惹他恼急也是无奈之举了。
“多谢你帮我,后会无期。”宋歌很是干脆。
刚才自己只在他门前站了眨眼的功夫,真的只是眨眼的功夫,他似乎有所感应般立刻就开了门。宋歌记得当时他的眼神,好奇、惊讶、赞叹、满意,各种她觉得十分匪夷所思的情感汇聚在一起,令她莫名紧张,直觉这也是个危险人物,不值得为了出逃招惹另一个不小的麻烦。
但麻烦不是你不找它,它就会不来的。
温自惜眼色一闪而过,下一刻温润邀请:“进屋坐坐?”
屋里两个箱子很显眼,是掌柜说过的走镖之物。宋歌还未反应过来,温自惜已经顺着她的眼神转头,随即轻笑解释道:“这次的上家有些奇怪,有兴趣看看吗?”
镖头从不会主动邀请别人观看货物,甚至抢都抢不来。温自惜这话自然将宋歌的好奇与费解推向巅峰,她微一挑眉,浅笑回道:“好。”
温自惜眉眼弯弯,待宋歌进屋,不动声色将屋门阖上。
那时的木箱还未上锁,宋歌见温自惜一副“你自便”的表情,犹豫片刻果断掀开两个箱子的盖头。
宋歌神色复杂,一如之后司空翊等人看到箱中箱和箱中人的不解与毛骨悚然。
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楼道已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宋歌一震,当即就要抬脚往箱子里藏。温自惜敛眉沉声低问:“不想被找到?”
宋歌不语,自顾自爬箱子。温自惜当机立断,一指床榻:“去帷帐后面。”然后不等宋歌反应,他直接拎起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