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想到啊没想到,她一心为了翊哥哥,结果照他刚才那话语,竟是为了那宋歌,给数年相识的自己下了套吗?
和朔忽然想起刚才司空翊瞬间的性子转换,惨然一笑。就说翊哥哥从来对她冷冰冰,甚至片刻前还摆着臭脸冷言冷语好不烦躁,怎么会下一瞬就温柔地将自己的马匹给她骑呢?
和朔动动脚,回忆刚才司空翊几次三番拉着马镫,忍不住就要笑出声,可嘴角才一扯,就是一个极度讽刺自己的冷笑。什么谦和温润,不过是麻痹自己的假象!真当自己是表面装着的那副傻模样吗?真以为自己没有心机什么事都不会考虑再三吗?真觉得那个叫和朔的天天追着成王世子乱转的蠢丫头只会杀人不会掩盖痕迹吗?
宋歌此刻倒被仵作检查尸体给吸引了,她是从小就对这类很感兴趣的,所以忍不住问了在场人都想知道的一个问题:“那个,您可知道这是什么毒?”她觉得很奇怪,一般中毒的人该有的死状周嬷嬷全部没有。
仵作抬头,收起自己的银针又蹲在周嬷嬷身边看了许久,才站起来朝宋歌鞠躬道:“这么说吧,几位大人也看到了,这尸体几乎算是肌肉僵硬的,双目久不能合长时间凝视,瞳孔放大,牙关紧闭,”他讲司空翊等几人都在皱眉思索,才接道,“而马钱子中毒的中度症状,就是这些。”
宋歌挑眉,有些疑惑:“马钱子?”
仵作颔首道:“重度症状便是,”他挠挠头,表情严肃,“心跳骤停,然后猝死。”
宋歌呼吸一窒,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猛烈的毒药。
仵作还在娓娓道来:“这中毒到死亡的时候长短不等,有慢性也有急性,要看药量的多少,”他想比划比划,却不知该如何解释清楚这少量和多量的区别在哪里,“看这尸体的死状和一般马钱子中毒有所不同,俺是个粗人,具体什么情况各位大人还是找更厉害的人给瞅瞅吧,实在是奇怪。”
司空翊一直静静听着,半晌低低问道:“我见识过许多毒物,却不知这马钱子又是哪一种?”司空翊不否认自己没有听过这东西,甚至对于仵作所说的“奇怪”表示了极度的重视。
“噢马钱子啊,”仵作笑笑,脸上是农村人一贯的和善友好,“您不知也是正常的,这东西在富贵人家几乎是见不到的,不过俺们村里,就是三岁的娃娃,也懂马钱子是什么。”
仵作的话没有任何贬低司空翊不如三岁小孩的意思,他只是不会说话。宋歌闻言笑了笑,挡住司空翊黑下来的脸色,帮他问道:“那到底是什么呢?”
“俗话就是老鼠药,”仵作解释道,“用得少是好药,用得多就是毒药。”
宋歌恍然大悟,却听到司空翊突然转头吩咐下人道:“快马去成王府,叫温自惜来!”
司空震是知道府里有个据说医术很好的大夫的,甚至将泠兰王妃多年的脊椎酸疼也给治好了不少,此刻见司空翊忽然提及温自惜,不解道:“怎么?”
司空翊回答道:“关于马钱子中毒的问题,想必他会比在场所有人都清楚得多,”他又看着仵作道,“不是之前说了吗,这中毒迹象有点奇怪,不深入研究研究,怎么找真凶?”
司空震点点头,示意下属快马加鞭去请温自惜来,然后他和太子司空璟一番商量,觉得事情比较麻烦,还是需要皇帝亲自坐镇的,所以在请温自惜来的中途,司空璟又回去请皇帝移驾过来。
仵作暂时不能离开,因为很多事还需要验证,他只能尴尬站在一群衣着华丽之人中间,有些局促不安。
皇帝准备移驾的时候,小瑞正好从步长安帐子里气冲冲走出来,看着眼前几乎算是人去楼空的清冷场面有些惊讶。他还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因为宋歌的事情,刚才他和步长安第一次吵了起来,却又碍着她是主子的原因,不敢太过造次,只能气愤难当跑了出来。
步长安在身后冷冷道:“想去投奔那宋歌?得了吧,你想走还走不了,除非我放了你。”
小瑞涨红了脸,一个转身想跑开,结果步长安拔高音调道:“放肆!给我进来!”
小瑞抬起脚,却始终迈不出去,半晌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又走了回去,帐子重新落下。
皇帝过去的时候,那野兽的尸体已经被处理干净了,众人生怕皇帝被那血腥的场面给震慑住。好不容易等温自惜风尘仆仆赶来,一直默默无言的和朔气定神闲,还有时间欣赏了一下温自惜这个不同于司空翊类型的丰神俊朗的男子,
参拜了在场所有人,温自惜来不及喘一口,突然顿住了。司空翊却没发现这奇怪的一幕,反而催着温自惜道:“尸体在那,你看看可是中了毒?”
温自惜回神,又仔仔细细看了宋歌一眼,刚想沉思却被人打断道:“温大夫,这边请——”大太监抬手陪着笑脸示意道,顺便为他卸下药箱。
“不必,在下自己来便好,”温自惜只得暂时把心里的事放下,走到周嬷嬷尸体边蹲下,熟练地查看眼皮、眼珠、舌苔、脖颈、四肢甚至后背,把刚刚仵作看过的地方又看了一遍,然后低低道,“是中毒了,不出意外应该是马钱子。”
仵作长出一口气,生怕自己误判了丢了小命。
司空翊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