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又走近了两步,站到顾钧旁边正面看着那张锦布上画着的地图,心中咚咚直跳。
若是这个东西到手了。若瑜就有救了,只是顾钧就必须承担下布阵图丢失的罪责,那个时候他将会迎接皇帝的怒火,帝王之怒,伏尸百万,即便他曾经和皇帝有着过命的交情,但是他夺来了土地是应做的,丢了疆土就是罪过。
顾钧没有注意到依然的表情,将手里的鸡汤喝了一口,见她还在盯着这张图,挑眉道:你能看懂吗?
依然忙抬起眼睛往别处看,正准备说点什么岔开话题,门上突然响起敲门声。外面那人叫了一声大哥。团斤池扛。
进,顾钧开口后放下手里的碗,将身前的锦布折起。
依然见进来的是徐猛,这个人她也经常见到他到后院来找顾钧。知道他是徐达的兄长,只是并不熟悉,但他每次来找,顾钧都不会不见。应该是他身边很重要的人,她识趣地对顾钧说:你既然有正事要说,我就不打扰你了,只是这鸡汤可是我亲手下厨熬好的,剩下的这些要全部喝完了!
顾钧笑着说:谨遵夫人之命!
依然抿嘴笑着,见徐猛对着她行礼,便点头回了半礼,只是不经意间看到他手里拿着一个布包,徐猛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便将手往身侧放了放。
依然也没有在意,只是淡淡笑着,转身出了门。
书房里。顾钧又端起碗浅啜,耳中却听着依然的脚步声走远了,这才将喝干净的碗放下,瞟了徐猛一眼,淡淡地说:说吧,有什么发现?
徐猛看了一眼书桌上放置的食盒,犹豫了一下,才将手里的布包拿出来。在一旁的八仙桌上放下,将布角摊开了,露出的是药熬好之后本该倒掉的药渣。
顾钧凝眉,这是何意?
徐猛对着他拱手,这些药渣是属下刚刚从夫人的贴身婢女阿夏那里发现的,属下这些日子一直留意夫人身边的人,今日发现那个婢女阿夏有些偷偷摸摸的,属下便悄然尾随其后,然后就发现了她是在倒这些药渣,属下当时只是奇怪,倒药渣何必要偷偷摸摸的?于是她离开之后,属下就将到了她倒药的地方,发现那个隐蔽的角落里已经倒了不少,便只拿来了这些,只是属下于药理不通,只是觉得奇怪,不敢擅自下定论,也不敢轻易去找外面的人去问,毕竟这是大哥的私事,所以还请大哥来定夺。
顾钧听徐猛说着来龙去脉,眉头越拧越紧,随即缓缓站起身来,走到徐猛的身边。
徐猛让开一边,好让他能够看得清楚。
顾钧捏起一小片根茎,放在鼻端闻了闻,只是他虽然粗略懂得脉象,但是于药理也是不通,只是他心中有个可怕的猜想,手上一颤,那一小片药材落在了地上。
他盯着面前摊着的药渣,神情有些恍惚。
良久,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去将白先生叫来。
徐猛应声出门。
书房里寂静一片,他依旧站在八仙桌旁,想着这些日子见到依然当着他的面喝下的一碗碗药,想着每当他提到孩子,她脸上流露出来的不自然的表情,他本来还以为她是在害羞,甚至刚才他还在抚着她的小腹,傻傻地想象着那里会不会有一个属于他们两个的孩子……
他脑子里有些乱,就算当初他带着两千步兵被北燕一万人围困在溺水滩的时候也没有像现在这样乱,他难以想象,若是他的猜想被证实了,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他也不知道。
明明徐猛出去没多长时间,可是他却觉得好像已经过去了好久。
直到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他才惊觉,这一次竟然没有注意到有人靠近。
一个下巴上绪着一缕白胡子,白白胖胖的红鼻子老头走进来,后面跟着徐猛,这就是白先生,如今是顾钧身边的幕僚,也是智囊,身兼医术。
顾钧终于回过神来,将心底的情绪压下,双手缓缓负后,往后退了两步。
白先生先是对着顾钧拱了拱手,看到桌子上放着的一堆药渣,砸了咂嘴问顾钧:就是这些玩意?
只是顾钧却好似没有听到他说话一般,只是盯着那些药材,徐猛急忙在后面开口,正是这些东西,还请白先生看看,这些到底是些什么药材?
白先生也没有伸手,而是弯下腰用自己的红鼻子对着那堆药嗅了嗅。
顾钧背着身后的双手不自觉地缓缓攥紧。
白先生只是闻了一下,便挥了挥手说:这还用得上老夫来看?不过是最常见的避子汤,这个是谁喝的?他砸了咂嘴,摇头晃脑地说,这开药人的水平一般,这个方子喝多了伤身,若是要我来开,就会用更温和的药材,不过就是去一味……
徐猛见顾钧的脸色瞬间变了,急忙打断白先生的话,推着他往外走边走边说:白先生,我记得上次您和我的一盘棋还没下完,要不咱们接着去下那个残局……
白先生还想要继续说什么,却被徐猛拧了一把胳膊上的肉,急忙将他推了出去,顺便将房门带上。
顾钧脑海里却不断重复着白先生说出的那三个字,避子汤……避子汤……避子汤……
良久他才自嘲一笑,后退了两步,一转身看到书桌上放着的食盒,脸色瞬间铁青,一把将食盒扫落在地,厉声叫道:徐猛!
门外的徐猛将白先生打发走后,也没敢离开,他从听到避子汤的时候就胆战心惊,生怕都督一怒之下殃及池鱼,只是门内却一直一片寂静,他反而更加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