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天,夜凉若水。
重黎在夜挑的灯下已是坐了许久,账外是纷飞的细雪,纷纷扬扬的落在了值夜的羽卫身上。这不禁让他想起了许多往事,绵长细碎,一点一点渗入的寒意。
就在他还在现实与梦幻之间徘徊时,帐幕抖动了起来,走进来的人是在熟悉不过的一身黑衣的臧剑,只是不同的是他的手上,此时正抱着同样是一袭黑衣的女子。
重黎愣了些许片刻,在凝目时,才惊讶的发现,臧剑怀中所抱,居然是千铁长老的祭司,月流华。
他对于月流华的印象尚且较深,虽说两人从未说过话,但这人总是喜欢远远的看着他们操练兵马,什么也不说,就是目不转睛的这样看着,如果她没有动过一下,就会生出一种她是否还活着的错觉感。
那时候他会不经意间把视线移到月流华的身上,但她总是露出一种很嫌恶的表情瞥开视线,所以他总以为月流华很讨厌他。
月流华虽说是女子,实力易是不容小窥,重黎知道她是幻术师,精通创造幻境,而把敌人困死,也从未失手过,那怕是受伤过一次。
但现在被臧剑抱着的月流华,却是满目疮痍,五根手指紧紧握在一起,甚至有一缕殷红色顺着掌心的纹路滴落下来。
更加惊心动魄的是她的眼睛,有一只居然好像是被谁给挖走了一般,空洞洞的。而另外一只蒙上了一点暗灰的色彩,失去了焦距。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月流华会伤成这样?”
重黎打了个冷颤,从椅子上惊跳起来,立即走到臧剑的面前,伸出手想去碰月流华,却不知如何去碰,生怕把这人伤得更重。
“伤势如何?”他抬起头,一双眼炯炯有神。
臧剑无害的笑笑,抬起脚朝着贵妃椅走去,走动间晃动衣摆,小心翼翼的把月流华放下后,才抬起头来,“捡回了一条命,尚且还能活着,只是……她已不能够在使用术法了,被打成普通人了。”
闻言,重黎睁大眼睛,不可置信道:“是谁干的?”
这天下除了长老们,难道还有能够动得了这群祭司的人麽?这简直就是太不可思议了。
“可不就是一笑公子麽,伤了月流华的人就是她。”臧剑云淡风轻的回,笑得甚是好看。
下一秒,重黎就已经怒气冲冲的揪着他的衣襟,吼:“你说是她?你在骗我吗?她怎么可能做到,我看是你做的好事吧?你这个杀人狂魔。”
“我是否骗你,你不是清楚的很么?”
臧剑丝毫没有半点畏惧,和重黎的眼眸对视而上,在他看来重黎有一双很漂亮的黑眼睛,哪怕布满了血丝,依旧干净透彻,简直不像是个男人该有的清澈。
重黎愣了一下,手上的力道松了些许。
没错,他的确很清楚离云卿的实力,他甚至更清楚现在的离云卿拥有灵力和寒弓的事实,这样强大的她,能够伤得了月流华的确不是稀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