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二章杀错三妖
春闱是每年京城开科取士的日子,每到了这个时候,寒窗苦读盼望金榜题名的士子便去京城赴试,今年一个士子赴试经过宿迁,遇了三个秀才们言谈高远旷达,心生敬仰,有了结交之心,于是买酒款待他们,邀请他们共饮一杯,这三秀才落座,谢过士子盛情,当下三个秀才便各自介绍自己:一个名介秋横、一个名常丰林、一个名麻西池。
他们四个人坐在一起,喝酒喝十分高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日落时候,当下那个叫介秋横的秀才就说:“我们没有做招待客人义务,却打扰来请我们,于理当我们家离此远去我们家休息。”
于是常丰林和麻西池皆纷纷响应,点头称是,也起来拉住他的衣服,喊上仆人起走了。到了庸岭北山,忽然看见义座庭院,门前有条清澈溪流,进来以后,门庭十分干净,三个秀才喊童子点灯又名人安置士人随从。那个叫麻西池的秀才说:“以前以文会友,现离考试已经不远了,不可以虚度这么好的晚上,希望能够拟出四道题目,每人都抽一道,写完文章以后再喝酒。”
众人答应了,于各自拟了道题目放桌上抽马上开始构思。二更还没结束,大家都写完了,于相互传看士人看,士人看了三个秀才文章深深感佩服,于是抄写下来藏在怀,这时主人拿来好酒用大杯劝酒,不知不觉喝醉了,主人于是把客人引别院睡觉,客人醉了没有来得及脱鞋穿着衣服便睡了。
此地这庸岭虽不是名山大川,却因为是泰山的支脉所以占地极广。此时已经是第二天了,了禅现在已经不准备再回聂鹏云家了,所以在老獐子家中住了一晚,便顺着老獐子的指示,在里面寻找他的对头。
结果他走进一个山谷,看见旁边有洞水涓涓而流,一个士子和他的仆人却睡在野地里,周围围着三个秀才,皆是嘴角含笑一副十分满意的模样,了禅一看他们身上有妖气,当下心中惊起,害怕这三妖害人便大喝一声:“妖孽尔敢!”说罢,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掏出桃木锥,‘嗖、嗖……’三声甩出。
也亏得这三妖不过开光境界,此时毫无防备,当下皆被了禅打死,现出原形,原来是一螃蟹、一长蛇、一蛤蟆。这时了禅想起老獐子精的对头正是一条蛇精,眼见如此,只当已经完了,谁知这时忽然传来“哎呀!”一声惊呼。
了禅回头一看,原来是花姑子站在那里,当下了禅向她笑了笑道:“你们家的对头我已经除去了,以后你们不要担心了。”
此时花姑子睁大眼睛,看着地上三个妖怪的尸体,对了禅道:“你杀错人了……”
“什么?怎么回事?”了禅惊异道,杀错了?这怎么可能?
当下花姑子一说,了禅才知道洞名三仙洞,洞中有蟹、蛇、蛤蟆三个动物成精却不爱仙道,爱文道。不论是经史子集,还是诗词歌赋,皆是无一不通,无一不精,就是要考个状元也不在话下。但是他们奈不住寂寞,经常结伴出来活动,或是三日一聚,或是五日一会,踏月而来,御风而去。是以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算是妖中的‘雅妖’了。
这三妖也倒霉,好好的在家中坐,却祸从天上来,摊上这种事,这真是时也,命也。
花姑子歪着头,一副十分不忍的模样,说:“傻子!你真杀错了,怎么办啊?”
了禅苦笑道:“你说呢?”
这要不要怪我?了禅看着三妖的尸体暗道。
了禅忽然声音一转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花姑子轻轻地说:“我好奇嘛,就过来看看。”
了禅道:“章老,让你出来的?”
花姑子粉面一红,不好意思的小声说道:“我偷偷出来的。”
了禅摸了摸光头,道:“毒蛇精在哪里?”
花姑子道:“它的洞穴在老崖里,到日头快下山时,把柴草堆到崖口,放把火烧起来,就能把她逼出来了。”
了禅看着花姑子笑道:“你知道他们只在哪里,那你还知道他们其他的底细吗?”
花姑子闻言撅着嘴道:“当然知道,他们可不是本地的妖怪,不过是耍蛇人放来的两条大蛇罢了!”
“放来的……”了禅点了点头恍然大悟。
说起这两条蛇的来历,书中代言,其实也没什么出奇的,不过是得了点奇遇而已。
原来山东这里曾经有个表演耍蛇人,以耍蛇为生,他养了两条驯顺的蛇,都是青色的。那大的一条叫它大青,小的叫二青。二青额头上有红点,尤其有灵性很驯顺,盘旋曲折没有不如他的意思的。蛇人珍爱它,超过了另一条蛇。过了一年,大青死了,他想再找一条以补上大青的缺位,但是没有时间。
因为他这种人常常到别的地方表演,到处飘荡,居无定所,一天晚上耍完蛇以后,他在山中的寺庙寄宿。
天亮以后,打开箱子,二青也不见了,蛇人就惆怅悔恨得想死。到处搜寻并急切的呼唤,一点影子都没有。但是他以前每次到了有茂盛的林木草地的地方,总是把它放出去,让它自己散散心,没过多久就又回来;因为这个原故,蛇人希望它自己回来。坐着等它,日头已经很高了,他也已经绝望了,于是心情不快的起身了。
然而才刚刚出门十几步,听见杂乱的柴草中,窸窸窣窣的有响声,他停住脚步惊愕的看着,原来是二青来了。非常欣喜,就像获得了价值连城的玉璧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