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二摆了摆手,径自坐到了榻上,却没有说话。
丁三眼珠儿半转,就立刻会了意,披上衣服快步走到门边儿,探头往外看了看,轻手轻脚的关起房门,走到暖窠旁,拿起茶壶倒了杯茶,端着杯子走回来递给丁二。
丁二接过杯子,嘴巴冲门外呶了呶嘴,“没人了?”
丁三回转身子,坐在了丁二对面桌边的椅子上,点了点头,“二哥放心,这屋子外面空旷的很,想藏人也不容易。”
“嗯,你……”丁二喝了两口茶,放下杯子,垂着眼帘想了想,叹了口气问道:“虽说我们是兄弟,可你往后有什么打算?”
“我?”丁三不解的抬手指了指自己,凝神思量了半响,无奈的道:“二哥这话我可听不太懂,我们做下人的,是奴才,连这命,往后也都是主子的一句话,我们能有什么打算?我能有什么打算?”
丁二眼里闪过一丝满意,点了点头,微笑着平和的道:“咱们进了相府这么多年,那会儿你才那么大点儿,还得大哥抱在怀里,这一转眼儿,都长这么大了。”丁二看着自己弟弟那还稚嫩的脸,感慨了一句,接着道:“如今……这些天跟表小姐相处下来,有些事儿你也看在眼里,表小姐年纪虽小,可心里是个有大主意的,不是个好欺负的主儿,这才进府第一天,就和芸小姐还有少爷相处的如此之好,真真让夫人也疼到了心里去,老爷那儿就不必说了,只冲着赵大人的人情,老爷自然也不会亏待她。”
丁二眯了眯眼睛,一字一字的道:“表小姐过了年才不过七岁,可这颜色,已经是如芙蕖初绽般之动人了。”
“二哥!”丁三被丁二的话震惊的跳了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这话,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主子的……哪里能是咱们可以议论的?”
丁二抬手止住了丁三的话,摇了摇头,“咱们虽说是奴才,可这主子如果跟对了,往后的日子可就是天渊之别了,表小姐心机见识都不差什么,只这出身,不过看夫人和爷的意思,往后也必不会亏待了她去,若是能跟着她,入了她的门下,以后咱们可就有了门人的资格,你先听我说……”
丁二看着丁三,声音缓和的道:“咱们虽然是奴才,可现在也长大了,不得不为了往后多打算,就算是不为了自个儿,也得为了以后的孩子们想。”
丁三被丁二说的倒是笑了起来,这会儿就想到以后孩子的事儿了,自己这二哥,从来都是少年老成,可这才十七岁就想到以后的儿子了,这也老成的太过了吧。
丁二没有理会他,继续道:“表小姐的心机智计,容貌仪礼,在同龄的稚童里,皆是上乘,最重要的是,你看紫墨和绿藤,对她那般细心体贴,都是发自真心,往后这位表小姐的前程,自是不可估量,你也别怪我想得太多,少爷的前程自是好的,可我们跟着爷,跟着少爷,哪里能有跟着表小姐省心?爷们儿在外头,拼的是门庭,是名声,是声望,是资历,而女儿家比的是姿容,是娘家,表小姐就算什么都没有,光有她这姿容和心智,前程就不会差,再加上爷和少爷往后多多护着,给她支撑着,你想想。”
丁三点了点头,“二哥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从来都是主子挑奴才,可没有奴才选主子的理儿。”
“这你自不必担心,夫人的态度已经说明了,再说,咱门府里,夫人的态度就是爷的态度,你只管替我说项,爷十之八九不会一口回绝的,定是要看表小姐的意思,咱们一路上跟着表小姐回到这京城,以表小姐的心思,能用我自然比用其他人便当。”
“好,那我也要跟着表小姐,不过,二哥也别太绝对了,只怕爷或是表小姐,还没动这个心思呢。”
丁二点了点头。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的闲话,庆丰过来叫了丁三,让他去前院外书房见郑丞相。
丁三答应着,快速洗漱又梳了头,这才跟着庆丰一起去了外书房。
第二天卯时刚过,赵蔓箐就醒了,大概是昨天白天睡了半下午的缘故,这会儿怎么也睡不着了。
躺在温暖的被子里,看着床幔上晨光的移动,细细琢磨着。
郑丞相昨晚也不知回来了没有,嗯,白日里青平肯定见过郑丞相,那么,如果郑丞相回府了,就自然会叫了丁三去问话,也不知丁三会怎么说,唉……自己还是欠历练,遇到事儿就是沉不住气,往后得多抄点儿心经静静心才行。
大约过了卯末,床前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赵蔓箐微楞,这是有人在自己床前值夜了?
她从小儿身子不好,跟母亲一起睡的时候多,后来身子渐渐康复,才自己单独一个房间睡,可赵家没有让人上夜的习惯,母亲凡事儿喜欢亲力亲为,所以,她也顺理成章的沿袭了上一世的习惯,没有让下人值夜的规矩。
唉,这自己睡在床上,幔帐外还睡着个人,怎么想怎么感觉别扭,万一自己说梦话可怎么办?
不大一会儿,脚步声渐近,赵蔓箐赶紧闭上了眼睛,幔帐被轻轻的掀起。
“表小姐,该起身了。”
是紫墨的声音。
赵蔓箐缓缓睁开眼睛,扭头看着她,绽放出满脸笑容来,“又劳烦紫墨姐姐喊我起床了。”
紫墨被赵蔓箐笑的眼前一花,心情也跟着欢快轻松了起来,“表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能喊您起床,可是奴婢的福分呢。”
伺候着赵蔓箐起身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