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大笑了起来,伸手指着赵蔓箐,语气轻松的道:“说你不扭捏,你还真就不害羞起来了。”
赵蔓箐摊着手,满脸无奈,“我也很害羞的呀,难道嫂子看不出来?”
黄氏被赵蔓箐逗的大笑不止,赵蔓箐弯着眼睛跟着笑,心里感慨着,郑继阳娶了黄氏,真是他的福气。
回了蕉晴院沐浴洗漱睡了也就三个时辰,赵蔓箐就被紫墨叫着起了床,今天是郑云芸出嫁的日子,要早早的开始准备起来。
金桂院里,郑云芸已经转去净房沐浴去了,赵蔓箐和黄氏几乎是同时赶到金桂院的,整个相府张灯结彩,大家忙而不乱的各司其职,内院是黄氏外院是郑继阳统总指挥。
郑云芸沐浴出来,穿着一身大红内衫衬裙,盘腿端坐在榻上,由着沈尚书府派来的喜婆边唱着喜庆的喜歌,边开脸绞丝。
赵蔓箐侧身坐在郑云芸旁边,静静地看着她开了脸,又敷上了一层薄薄的蛋清,心里突然欢喜着伤感了起来,初初见到郑云芸时的情景就在眼前,笑起来浅浅的梨涡挂在唇边,纤美婑媠,眼神清亮的看着自己,还拉着自己约定着等长大了要去参加赛神仙的比赛,仿佛只有几日的时间,那个开朗纯真的小姑娘就要出嫁了,人这一生的时间,仿佛都在自己经意或不经意间,流淌而过,无论是你想留住也好,想遗忘也罢,时间就那样静静顺滑的溜了过去,待到再想起时,留下的,只有回忆这唯一的方式了。
郑云芸开好了脸,由着梳妆喜婆梳了头上着妆,林夫人进了屋里来,满眼笑意的看着放佛瞬间光鲜红艳起来的女儿,心里五味乱倒,她的宝贝女儿,她的小棉袄,她的心头肉,就要嫁人了。眨了眨眼把眼泪逼回去,笑着道:“快伺候小姐穿衣吧,新郎官马上就要到了。”
郑云芸羞涩的看了看林夫人,又转头看了看赵蔓箐,想笑还没笑出来,眼泪却连成串儿的掉了下来,站在旁边的喜娘手上动作极其熟练的掏出帕子接住眼泪,竟是一滴都没有沾到郑云芸的脸上。
赵蔓箐心底一片酸,忙转头拿帕子按住了眼角,收拾了情绪,转回头来,看着郑云芸笑着说了恭喜的话,就拖着黄氏出了门,她们今天可要负责拦门的差事。
婚礼,昏礼也,申正时分,沈岩一身大红喜服,骑在高大的枣红色马上,身后是精挑细选的英武行郎们,全部英姿勃发的骑于马上,配上一身的绯色绯青紫三色金线结带望仙袍,腰间斜跨挂珠佩剑,手中捧着衣匣子、妆盒、百顺结、青凉伞、花瓶、照台、交椅等各色物件,头上顶着屈脚花状僕头,满脸喜庆的合着后头跟着的乐班一路唱着喜庆吉祥的小曲儿。
赵蔓箐接到消息,立刻提着裙子奔回了金桂院,跑的满脸通红的笑着道:“芸芸姐姐赶紧赶紧,新郎官姐夫进门了。”
郑云芸脸上瞬间爬满了红晕,林夫人笑看着赵蔓箐,嘱咐道:“一会儿拦门,可得注意分寸啊,别玩得太疯。”
赵蔓箐笑嘻嘻的答应着,转身又奔出了院子。
相府前院的喜棚里,早就挂上了喜庆的灯烛,郑继阳喜气盈腮的张罗着各式美酒,迎着乐队班子的人下了马进了喜棚,长贵配合着萧旭等人撒了第一轮的花红,这花红极是人见人爱,清一色二两的银票子,和花红一起散出来的,还有成筐装着用百吉、双喜结串成的各种好看花样的利市钱,铜钱中间点缀着各种小银鱼或是小银石榴等吉祥寓意的饰物。
黄玉荞作为郑云芸的闺中好友,自然早早的就到了相府,汇合了赵蔓箐一起,各自端着一杯葡萄酒等在金桂院,等着迎接和阻拦新郎官进门。
黄玉荞扭头看着赵蔓箐,笑着道:“刚刚进来时,就听到外面的热闹了,豆绿还听到前面的女妓们喊着,让新郎官也多撒点利市钱呢,说不然往后就要被新妇压在头上了。”
赵蔓箐抿嘴笑着,“这理由找的真是……太符合沈家哥哥的心意了,这样又不用掏银子,又可以圆满了他的念想。”
黄玉荞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托着托盘,一边聊着天,一边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沈玉娇原本也想过来热闹的,可她毕竟是郑云芸未来的小姑子,而且,沈玉娇原本打算的好好的让赵蔓箐当自己的嫂子,可乍然变成了郑云芸,这让她面子上,有些下不了台,写了封长长的信给赵蔓箐,解释着自己如何如何不知情,如何如何没拦住董夫人的求亲等等,赵蔓箐心里好笑着,也给她回了长长的信,说反正都是一家人了,他哥娶谁都一样,总之没变成别人家的媳妇和郎君就好,这话说的正中沈玉娇的下怀,高兴着她和赵蔓箐成为了一家人,也就忘了她当初的那些缺心眼的想法了。
院子被隔了三层,每一层都围着好几个未出嫁的小娘子,都是平日里和郑云芸交好的闺友,大家各人有各人负责的任务,赵蔓箐也不用特别的关注她们,毕竟有好多教引妈妈在,用不着她来操心是不是会折腾新郎官折腾的太过的问题。
只听一声兴奋至极的暴呵声以及哇哇一群嬉闹着的小娘子的声音,赵蔓箐赶紧往外看去,可还没等她看清楚沈岩这个女婿是妇家狗,被打杀无问,就见一身大红长衫的沈岩几个箭步冲到了自己面前。
沈岩笑容可亲的长揖给赵蔓箐和黄玉荞见了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