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平低了头,眼泪终是忍不住流了出来,他扔了手里的包子,重新抱了姐姐哭着认错,“姐,都是我没出息,让你怀着身孕还要跟着我担心。”
董蓉埋怨弟弟也是有些后悔,见此赶紧劝慰道,“别哭,这事儿说起来也不怪你。人家偷了驴,你因为站在栓驴桩子附近被连累,只能说运气不好。咱们吸取教训,下次不受这苦就好了。”
董平听得姐姐这般形容此次苦难之旅,忍不住又笑了出来,末了下定决心以后一定不让姐姐再为自己费心了。待得他终于收拾好心情再想捡包子时,却发现徐茂正蹲在一旁吃得香甜。他气得想要踹上一脚又有些舍不得,俩人这些时日住在一个帐篷,先前时候常受老兵卒欺负,徐茂仗着肉厚可没少替他挡拳头。
董蓉看得好笑,从怀里又掏出一卷包好的饼干偷偷塞到弟弟手里。董平大喜,打开油纸就咔擦大嚼起来。
众人吃完包子听见动静找过来,他已经吃完大半了。不必说,剩下十几片饼干又被瓜分一空。董平有些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被董蓉照着脑门就敲了一记,嗔怪道,“别那么没出息,以后有你吃够的时候,先忙正事吧。”
说罢,她就把金北望的信递了过去。董平看完之后想了又想,才道,“当初在京都,金大哥可是没少帮忙。如今他落难,我倒是不好袖手旁观。不如我今晚写封信给孟偏将,请他带给杨先生。杨先生常同孟老爷出城去游玩,倒是很容易带人出去。”
董蓉听得弟弟安排还算谨慎也就不多言了,很快,先前送董蓉两人过来的兵卒就走了进来催促。
一众读书郎们许是看到了即将出去的希望,倒也没有依依不舍,反而嘻嘻哈哈同董平一起唤董蓉姐姐,还闹着让她多准备一些红烧肉。
董蓉自然应了,末了强忍着没再多看弟弟一眼就赶紧回去了。后营门处,张管事等人正陪着孟偏将说笑,见得董蓉回来都是长出一口气,赶紧告辞上车走人了。
董蓉回家后惦记董平是否把信传出来了,刚要冒险派甲一去军营里问问,结果墨伯就来借人手伺候杨先生出城去游玩。于是,金北望换了奴仆衣衫坐上杨家马车出城,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董蓉也曾犹豫是否要给金北望摆桌儿酒席送行,但先前在路上,身旁都是自家人,她做得出格些也没什么顾忌。如今同杨老先生住在一个府门里,若是传出什么不好的流言,许是都要连累自己弟弟被杨家人看低。
这般想着她只让紫竹准备了一套普通粗布衣衫和几包不易腐坏的饼干、一瓶刀伤药,统统打成一个小包裹送去了金北望的屋子,勉强算是全了礼数。
这一日紫竹拾掇自家夫人的衣衫用物,发现少了一条绣花帕子,于是就找文娘问询。文娘正坐在正房窗下做针线,闻言就指了指屋里低声应道,“夫人正同张管家商量事情,别拿这小事儿惹她烦心。”
紫竹吐吐舌头就坐下帮她分拣绣线,大开了雕花门的堂屋里,董蓉正听张管事说起吴家之事。甲一等人这几日在外晃荡,居然用银钱买通了吴家一个守门婆子的儿媳,很容易就把吴家的底细打听个清清楚楚。
吴将军是武将世家出身,家里妻子偏偏出自清贵翰林家。吴将军平日待妻子极尊敬,或者更确切说是惧内。他们夫妻没有儿子,只有一个独生女,这几日刚刚定了亲正在准备嫁妆,但大齐律法有规定,实职将军及家眷不得无故离开驻地,于是吴夫人正犯愁去哪里给女儿采买好料子和首饰。
董蓉闻言难得露了笑脸,说道,“只要吴家有所求就好,咱们投其所好,定然会事半功倍。”
“是啊,夫人。”张管事也是点头,“我已是吩咐人手快马赶去一百里外的墨县,那里有咱们家的铺子,找几匹好料子还是容易的。就是首饰…不太好采买,毕竟好的工匠都在京都…”
董蓉摆手,直接应道,“前些日子收了那么多首饰,我那妆盒里都要装不下了,到时候挑一套样子精致的,一起送去就成。”
张管事肉疼的眼角直跳,各地商铺掌柜孝敬来的首饰哪有便宜货啊,这般送给一个将军女儿当嫁妆实在有些可惜了。但他转眼看到那只叫果果的刺猬正蹲在矮塌上随意扒拉一只金手镯玩耍,于是赶紧又把头低了下去。
罢了,首饰送人就送吧,只要夫人欢喜就好。若是惹得她恼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折腾自家公子呢,到时候受苦的绝对是他们这些当下属的。
张管事不知道他随心一叹却猜了个正着,京都王府里,慕容怀德正死死盯着手里的纸条儿,恨不能立时长了翅膀飞到军城去。
这可恶的婆娘,他晚上辗转难眠之时还在猜测她如何思念自己,没想到她居然趁着自己不在跑去北疆闲走,甚至还同陌生男子同车三日…相谈甚欢!她眼里到底还有没有他这个夫主,难道她忘了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血脉了?
他越想越是生气,端起手边的一碗汤水就喝了下去。可是入口的甜腻味道呛得他立刻又吐了出去,挥手狠狠砸了碗碟,怒道,“谁在外面伺候,滚进来!”
候在门外的赵得宝闻声吓得打了个哆嗦,有心想跑又不敢,只得硬着头皮进屋直接跪地请罪,“世子爷恕罪。”
“哼,恕罪,你有什么罪?是没经我吩咐就来书房,还是这些乱七八糟的汤水啊?”
赵得宝心里暗自发苦,嘴里含糊着,“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