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鸣先是一愣,不知是震惊于夜乃晨曦子身上无意间散发的不怒自威,还是震惊于夜乃晨曦子话中的狂妄,良久他才缓过神来,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
“你可知何为班门弄斧?”
齐鸣这么问是故意的,目的就是给夜乃晨曦子一个下马威,使她知难而退。
可夜乃晨曦子偏偏就是一个不懂得“知难而退”为何物的人,只见她嘴角倏地窜出一抹欣欣然的微笑,弧度不大,却足以让人迷醉在她那一勾唇、一挑眉的风情万种中。
“阁下确定只是只闻其意,而不做其他打算?”
夜乃晨曦子不给齐鸣任何回答的机会,接着继续说道:“那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夜乃晨曦子看起来不温不火,一双黑眸显得平静而淡然,说起话来也是不急不缓的,甚至有些委婉,可脸上身上的那股子气势却一点都没跟委婉沾上边。
平静的大厅只平静了那么一会会,就被一道清冷如水的声音占满了。
“‘班门弄斧’最早出现的雏形是柳宗元的”操斧于班、郢之门,斯强颜耳“。意思很通俗,就是假如有人拿着斧子敢在鲁班和郢都的匠石面前耍弄,那就有点儿不要脸了。讽刺的便是那些估摸不准自己的实力,竟在行家面前卖弄本领的人。”
夜乃晨曦子说话间,一个轻飘飘的眼神往齐鸣的方向瞥了瞥,带着一丝意味不明,连同话中的言外之意也变得高深莫测起来,继而慢悠悠地继续说着。
“后来明代诗人梅之焕来采石矶凭吊李白,因不满那些冒充风雅、沽名钓誉的文人游客在称为”诗仙“的李白墓上胡诌乱题,感慨之余,挥笔题了一首诗:‘采石江边一堆土,李白之名高千古;来来往往一首诗,鲁班门前弄大斧。’讥讽那些自以为会作诗的游人,其实是‘鲁班门前弄大斧’。”
夜乃晨曦子说完并未停止,顿了顿,嘴角的笑意越发幽深起来。
“若不是阁下的提醒,我恐怕都不知道阁下就是班门弄斧之人,受教了。”
夜乃晨曦子话说得轻描淡写,想当然地就给齐鸣扣下了一个“班门弄斧”的污名,丝毫不顾及此时的齐鸣因为她的几句随口下定的结论而气得浑身发抖。
齐鸣的嚣张终于有了一丝裂痕,他忍不住伸出手指指着一脸浅笑颜兮的夜乃晨曦子,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露在面具外面的眼睛越睁越大、越瞪越圆,目眦欲裂都不足以形容他此时的气急败坏。
良久,齐鸣才缓过来,手指捏得咯吱响,看着夜乃晨曦子的视线只能用深仇大恨来形容。
“你可知你现在的处境?一只笼中困兽,竟然敢在我面前大言不惭,简直是在找死······”
齐鸣的话语之中显露出前所未有的阴沈和狠戾,只是他话还来不及说完,就被一抹紧紧黏在他身上不容忽视的视线打断了,齐鸣从没见过如此阴冷、几乎能将人射穿的视线,那视线太过恐怖,令人不寒而栗,让见过大风大浪的齐鸣也不免有一丝忌惮。
沿着视线看过去,齐鸣就看到一个身姿挺拔,气质却冷若冰霜的男人,男人不过一个眼神悠然瞥过来,他就被彻底冻住了。
覃劭骅抱着夜乃晨曦子的腰身紧了紧,就在他有所动作的时候,却被夜乃晨曦子私下里一个不着痕迹的眼神阻止了。
夜乃晨曦子脸上是一贯的冷静,眼中流露些许温柔恰到好处地安抚了护妻心切某个男人。
转眼间,夜乃晨曦子对上齐鸣的时候,又变成一脸的淡漠如水。
“阁下看来是悠闲得很,不如听我讲个故事,如何?”
也不管齐鸣同意与否,夜乃晨曦子就开始自顾自地敞开喉咙说了起来。
“在春秋时代有两个国家,一个是郑国,一个是息国,这两个国家一衣带水、睦邻相处。有一年,息国因为一件小事和郑国闹翻了。息国国王要讨伐郑国,就召集大臣来商议。”
说到此处的时候,夜乃晨曦子故意暂停了一下,特意留意在场其他人的反应。
话说说到关键处故意留一手、吊人胃口似乎已经成了夜乃晨曦子逗弄其他人的方式。
“有的大臣说:‘陛下和郑国国王同姓,动武容易伤和气。’有的大臣问:‘我国的威望是不是比郑国高?’还有的大臣问:‘我国的力量是不是比郑国强?’”
说到这里,夜乃晨曦子脸上跌宕出一抹讳莫如深。
“虽然大臣们各抒己见,但是都是在明里暗里地劝说息国国王不可意气用事,可息国国王对这些劝说一点也听不进去,他还是固执地下令向郑国发起进攻,闻讯的郑国立刻出兵迎战。最后可想而知,威望和力量都比不过郑国的息国兵被打得丢盔弃甲,狼狈不堪。”
夜乃晨曦子话还没有说完,齐鸣隐在面具之下的脸上已经是一片阴沉和晦暗,好像面具上也被映射了一样,青鬼面具更加狰狞可怖。
夜乃晨曦子权当做没看见,嘴里自发地说着一些令齐鸣心里一阵火烧火燎的话。
“只是阁下此番惺惺作态,是螳臂当车?还是蚍蜉撼大树?亦或是以卵击石?我就不得而知了。”
夜乃晨曦子脸上既未露出半点自满得意的高傲神色,也没有显露出零星半点的战战兢兢,一句话说得坦坦荡荡就像是她的本能一样,没有自鸣得意,更没有妄自菲薄,有的只是与生俱来的高傲和令人自惭形秽的高贵气息。
只是这一席话在齐鸣听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