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香炉余烟绕梁,沉香浑然而成的梳妆台,梨花木的床榻上雕着精细的龙纹,金丝线织成的罗帐,内殿里粉嫩的绿衫小姑娘支着手,困倦得如小鸡啄米般来回点头,绿色的罗裙很衬她的肤色,只是脖颈上隐约露出勒痕,如雪的肌肤上甚是扎眼。半晌的斗争,绿衫姑娘终还是输给了床榻,不偏不倚额头还是磕在了床沿上,忙得惊醒过来,一双灵动的眼睛里满是朦胧的睡意,顾不及疼,透过罗帐急忙看了看床上的女子。女子睡得甚是安然,想来也是累极,却是连睡梦中眉宇间还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细长的睫毛,乌黑的秀发洒在绸缎做的枕套上,像极了她心里装得江山天下。
这才长舒一口气,刚刚将目光移开,却被床上发出的动静吓了一跳。
“林瑄——!”莫芷情忽地惊坐了起来,慌张得看向周围,周围的一切却是如此的陌生,急忙掀起被子便要起身,梦里的刀剑如此清晰,林瑄,林瑄你在哪啊?
“公主,公主,你不要害怕。这里是雍王府,雍王也在府里养伤,你别害怕,一切都过去了。”
莫芷情这才转身看见身边的熟悉的面孔,哑然道:“原来是铃铛,那林瑄呢,林瑄呢?他是不是已经.....你是不是骗我?”想到这莫芷情一脸的惊恐,那鲜血殷红白色锦袍只怕这辈子再难相忘,对啊,林瑄就倒在自己面前。莫芷情扒开铃铛的手,吼道:“他在哪,在哪——?!快带我去,我要见他,我要亲眼见他。”明艳美丽的脸庞激动得血气上涌,却染上了一层好看的红晕,似是胭脂红一般。
门外,季悦君端着汤药想要敲门的手落在空中,宛若三月桃花迟迟不开,心里五味杂陈,看来钟情于王爷的人也并非自己一人。
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汤药,季悦君终是敲了敲门。
门“吱呀——”的打开了,那个满是灵气的小姑娘出现的门里,清脆的声音就如同她的名字一般。
“王妃,您又亲自来送药了,找个婢女来就行了,您这两天对雍王爷寸步不离,还记挂着我们家公主,您真是天下最最漂亮,最最贤淑温婉的女子!呜呜呜呜...以后或者着人让我去取药,可不敢劳烦您了。”铃铛心里感激雍王妃,虽知公主无大碍,现在醒了也终是放下心来,脸上洋溢着笑容。
季悦君听了铃铛的话,再看看她天真烂漫的笑,谁能想到这小姑娘两日前来到王府那失魂落魄的模样,柔声道:“铃铛姑娘说笑了。不麻烦,公主对王爷有救命之恩,悦君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哪敢邀功,倒是公主受累了。”季悦君见铃铛堵在门口丝毫没有让自己进屋的意思,也不在意,笑着问道:“公主可曾醒来?”
“哦,哦,哦.....”铃铛这才想起来公主刚刚交给自己的任务,这一脸的明媚样子好像不太适合现在的场景,登时哭丧着脸,摇身一变立马如弱柳扶风般,“未曾醒来...”这是四个字,配上愁容满面,只是舒展开的眉梢再也瞒不住内心的欢欣雀跃。
“铃铛姑娘且宽心,御医说公主并无大碍,很快便能苏醒。”季悦君可算是见过了铃铛瞬间变脸的本事,日子处得久了也知这姑娘心地善良,如此这般肯定是受公主之命,不禁倒觉得铃铛着实不易忍不住有些想笑。
虽不知公主为何如此,也知她牵挂林瑄,终是朝屏风的方向看了看,似是不经意得道:“御医说了,王爷明日应该会醒。若是公主醒来,劳烦铃铛姑娘着人来告知一声。”
“好,王妃,我家公主若是醒来必定命人前去禀告。您赶紧回去守着王爷吧,想来王爷醒来第一个想见的人便是您了。”
这会也只有莫芷情的事能让季悦君离开林瑄片刻,说雍王妃守候王爷日不解带,寸步不离当真是一点都不夸张。
“那有劳铃铛姑娘了,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我就先回去了。”季悦君飘然离去,铃铛目送她衣袖翩然,见季悦君走远,忙关门端着药便绕过屏风急急朝想向公主汇报。
莫芷情坐在床榻上,翘着二郎腿,扬起下巴,一双美眸里尽是嫉妒的小火焰,连开口说话的声音都不对,一股子的醋味道:“哎呀呀,铃铛啊,你倒是跟本宫说说,谁是这天下最最漂亮,最最贤淑温婉的女子啊?你倒是给本宫解释解释呗,什么是最最漂亮,最最贤淑温婉,啊——?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还没几日呢,连本宫的铃铛都出口成章了哈——?”
这个语气,这神态,这眼神,铃铛太熟悉了,这是公主活力四射,要发怒的表现啊。铃铛简直要开心死了,这说明死里逃生的公主彻底好了,彻底恢复了,呜呜呜呜....真是太好了,公主终于又会生气发火生气了,再也不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了,呜呜呜呜....
莫芷情可不知道铃铛这忠心事主的小心思,她那一双灵动的眼睛里现在写满了惊喜开心也不搭话,让莫芷情看着气就不打一处来,几日不见都学会忤逆本宫了?忍不住吼道:“铃铛——!你是皮痒痒了吗?!”
铃铛一把拉着莫芷情的手,兴奋得喊叫道:“公主,你快来打铃铛吧,打铃铛吧。你这次真是把铃铛吓坏了,呜呜呜....”说着说着竟是笑出眼泪来了。
莫芷情听了铃铛的话,真是彻底败给了铃铛,也知她这次真得是被吓到了,终是心软下来,这种被人惦记的感觉也不错,拍拍铃铛柔声道:“好了好了,不都没事了吗。”
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