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峰正要走向吴长风。
“这位陈长老,不知和湖北阮家可有关系?”秦朝忽然大声道。
陈孤雁身子一颤。
“当年我杀死家中长辈,隐姓埋名到这丐帮,此事从无人知晓。他怎么?”陈孤雁手心直冒汗,沉声道:“什么湖北阮家。我可不知。”
“真不知?数十年前阮家出了一个穷凶极恶之辈,因与长辈吵嘴。一怒偷袭杀死长辈,犯了大罪,而后逃遁江湖,一直杳无音信,如今想来与陈长老年纪也差不多大了,不知你认不认识那个阮家不肖子弟。”秦朝朗声道。
陈孤雁手背青筋迸起,他这一生谨小慎微,最担心的就是这一件不光彩的事曝光。
“我不认识,这位公子,还请不要耽搁我丐帮大事。”陈孤雁说道。
“真不认识?”
秦朝一笑:“那就好,我有一位阮家的朋友正赶往这杏子林,想必就快要到了。”
“什么?”陈孤雁终于脸色大变,额头冷汗微微浸出,他低头笑了两声:“希望你那朋友能够找到真凶。”一颗心却是乱跳如鼓。
“嗯?”
众丐疑惑看向秦朝,又看向陈孤雁,陈孤雁虽然镇静,可终究让众人看出点不对劲。
乔峰也是微一蹙眉,按下心头疑惑走向吴长风,很快——
“帮主,吴长风这条命便交给你了。”吴长风也被乔峰赦免,而后乔峰走到全冠清身前:“全舵主,你有什么话说?”
“我所以反你,是为了大宋的江山,为了丐帮百代的基业。”全冠清大声道,“可惜跟我说了你身世真相之人,畏事怕死,不敢现身。你将我一刀杀死便是。”“我身世中有何不对之处,你尽管说来。”
全冠清摇头:“我这时空口说白话,谁也不信,你还是将我杀了的好。”
“大丈夫有话便说,何必吞吞吐吐,想说却又不说?全冠清,是好汉子,死都不怕,说话却又有什么顾忌了?”“不错,死都不怕,天下还有什么事可怕?姓乔的,痛痛快快,一刀将下杀了。免得我活在世上,眼看大九丐帮落入胡人手中,我大宋的锦绣江山,更将沦亡于夷狄。”全冠清大义凛然。
“厉害。”秦朝也不得不对全冠清的精彩表演伸出拇指。
“全冠清。”乔峰说道,“大好丐帮如何会落入胡人手中?你明明白白说来。”
“我这时说了,众兄弟谁也不信,还道我全冠清贪生怕死,乱嚼舌根。我早已拚着一死,何必死后再落骂名。”全冠清道。“帮主!”白世镜朗声道,“这人诡计多端,信口胡说一顿,只盼你也饶了他的性命,执法弟子,取法刀行刑。”一名执法弟子应道:“是!”迈步上前,拔起一柄法刀,走到全冠清身前。乔峰目不转睛凝视着全冠清的脸色,全冠清脸上只有愤愤不平之容,神色间既无奸诈谲狯,亦无畏惧惶恐。
“这全冠清,还真是……”乔峰想着秦朝册中所言,心中滋味难明。
“将法刀给我。”乔峰轻声说道,那执法弟子连双手捧刀,躬身呈上。
“全舵主,你说知道我身世真相,又说此事与本帮安危有关,到底直相如何,却又不敢吐实。”乔峰说到这里,将法刀还入包袱中包起,放入自己怀中,说道:“你煽动叛乱,一死难免,只是今日暂且寄下,待真相大白之后,我再亲自杀你。乔峰并非一味婆婆妈妈的买好示惠之辈,既决心杀你,谅你也逃不出我的手掌。你去吧,解下背上布袋,自今而后,丐帮中没了你这号人物。”所谓“解下背上布袋”,便是驱逐出帮之意。丐帮弟子除了初入帮而全无职司者之外,每人背上均有布袋,多则九袋,少则一袋,以布袋多寡而定辈份职位之高下。
“解下布袋?”
全冠清眼中陡然间露出杀气,一转身便抢过一柄法刀,手腕翻处,将刀尖对准了自己胸口。江湖上帮会中人被逐出帮,实是难以形容的奇耻大辱,较之当场处死,往往更加令人无法忍受。
乔峰冷冷的瞧着他,看他这一刀是否戳下去。全冠清稳稳持着法刀,手臂绝不颤抖,转头向着乔峰。两个相互凝视,一时之间,杏子林中更无半点声息。
“我猜这全冠清一定不敢下刀。”一道不谐和的声音响起。
“如果输了我自捅一刀。”秦朝耍着笔杆大声道。
天龙中全冠清作出这种举动,确实把所有丐帮弟子,甚至段誉、王语嫣等人都迷惑了,以为他也是响当当的一条汉子,可是全冠清骨子里就不是真正的英雄,只是善于表演,又能言善说,这才能蒙惑人。
全冠清心中暗恨,他这表演可以说完全天衣无缝,偏偏……。
“那人倒底是哪里冒出的……”全冠清心中恨得牙根痒痒,开口说道:“乔峰,你好泰然自若,难道……”这声音才一出口。“乔峰,你好泰然自若,难道你自己真不知?”秦朝声音也同时响起,不仅连每一个字都一字不差,甚至连语调也极为相似,就像两个人练过一样,唯一怪异的是,秦朝的口音和全冠清的口音有一些区别。
静!
鸦鹊无声的静。
“如何,我又猜中了,这厮就是在拖时间,装逼,装得好像多不怕死,多大义凛然,我猜这厮百分百会放下刀,若输了,我连捅自己九刀。”秦朝想着原书中接下来的情节,连大笑道。王语嫣、阿朱、阿碧、郭媛媛、王夫人嘴角都露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