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欣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说道:“公与,坐下来慢慢说,朕想听最详细的情况。”
那天于禁护着一帮前朝旧臣离开濮阳城以后,几个家奴忽然叫醒了孔融,告诉他刘协召见的事情。孔融慌忙起身,怒叱道:“如此大事,尔等为何不早说!”
其实,孔融也知道这些人是糜芳安插在他家中的,只是他的妻儿都在糜芳手上做人质,对于这些人的动作,他平时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但是孔融是忠于汉室、忠于刘协的,皇上召见这样的大事,他又怎么能够由着那些人胡来?
一个家奴拱手说道:“先生息怒,事已至此,也不敢再瞒着先生。我等都是受了糜大人的差遣,前来保护先生安全的。如今兵荒马乱,刘协却在这个时候召见先生,甚是可疑,我等便没敢叫醒先生,却派了几个兄弟分别去宫门外和曹府门外守着,果然得到了消息。”
孔融知道这些人心目中只认刘欣,对他们直呼刘协名讳的事情并没有理论,只是“哼”了一声,问道:“什么消息?”
那名家奴神秘地一笑,说道:“兄弟们花了些代价,终于打听到那些被召见的大人们并没有见到刘协,反而被于禁赶上马车,出城向东边去了。如果先生当初应召前去的话,只怕也要夹杂在那支车队里了。”
孔融不由沉吟道:“于禁这是要做什么?”
那名家奴笑了笑,说道:“明摆着濮阳城守不住了。”
“不!”孔融摆了摆手,说道,“如果濮阳城守不住的话,他们也应该带着皇上和曹操的家眷一起走,怎么会反过来先把大臣们送走?这有些解释不通啊。”
那名家奴十分机灵,才成为这些人的头儿,但是碰到深层次的问题,就不是他能够解答的了。忽然,又一名家奴走了进来,和他耳语了几句。那名家奴忽然笑了起来,说道:“先生,刚刚得到消息,荀攸和陈群护着刘协和曹操的家眷出了东门,不知去向。”
孔融是个聪明人,顿时恍然大悟,说道:“我知道了,前面那批人只是诱饵,是为了掩护皇上啊!”
为首的那名家奴却劝道:“刘协哪能算是皇上?顶多是个傀儡罢了,当今天子现在长安。我家大人念及与先生的旧情,愿意替先生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保先生一个大大的前程。何去何从,还望先生三思!”
孔融摆了摆手,说道:“某与刘欣也有一面之缘,哪里还需要你家大人引见。只是某心思已决,当追随皇上左右!”
众家奴见劝不住他,只得套了马车,护着孔融出城。如今,府里的其他马匹都已经被军队征用,家奴们也只能跟在后面步行,自然赶不上荀攸等人的队伍。但是家奴中却有一个人能够辨别马蹄的方向,很快便发现荀攸等人的队伍向东走了二里多地以后便折而向北,于是众人也向北追去。
半路上,他们忽然遇到了另外一队人马的阻拦,几经交涉之后,又被放行。对于后来出现的这批人马,孔融也有些疑惑。不过,为首的家奴也没有瞒他,直接告诉他荀攸是往东阿县城去了,而这时候东阿县城已经在汉军的控制之下。
孔融听到这个消息,更是心急如焚,催促家奴们快点赶上去,想方设法也要将刘协劝回来,或者转投他方。但是他们本来就出发的比荀攸晚,速度上又要慢一点,左赶右赶,一群家奴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终于还是没能追上。
当他们到达东阿县城的时候,正赶上守城士兵们在关闭城门,还是那几个家奴亮明了身份,守城的士兵才放他们进去,并且派了一队士兵跟随,名为保护,实为监视。
好不容易进了城,来到县衙,却赶上陈群他们落入重围。孔融担心刘协的安危,不顾性命地挤了进去,便看到了令他终身难忘的一幕,一名曹军士兵将手中的短刃刺进了刘协的胸膛。那名曹军士兵一击得手以后,立刻弃刀投降。
后来的审讯孔融也参加了,那名士兵一口咬定是受了陈群的指使,陈群是为了防止刘协落入汉军的手中,才命令他动的手。当然了,陈群是打死也不会承认的。
刘欣皱了皱眉头,忽然问道:“公与,那些家奴和动手的曹军士兵都是你的人吧。”
沮授不敢隐瞒,躬身说道:“回陛下,那些家奴与微臣无关,他们确实是糜芳的手下,为的是当初陛下的交代,要设法保全孔融的性命。那名曹军士兵倒确实是微臣的属下。”
刘欣冷冷地说道:“这都是你事先安排的一场好戏吧。”
沮授顿时感到一阵寒意,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了,他也顾不上擦一把,连忙拱手说道:“陛下,那名动手的士兵确实是微臣安排的,但是孔融却只是适逢其会,微臣本意并没有想将他牵扯进来。微臣没有事先奏闻陛下,擅作主张,还请陛下责罚!这件事现在只有陛下、微臣和那名士兵知道。”
刘欣叹了口气,说道:“朕知道你的想法,但朕并不想要了刘协的性命,在这件事上面,你的做法有些欠妥了。那名士兵你打算如何处置?”
沮授心虚地看了刘欣一眼,这才说道:“那名士兵本是幻影的一名外围人员,在一次行动中犯了错,本当处以极刑,是他自己提出来要戴罪立功,以保家人,微臣便答应了他。”
刘欣沉吟半晌,终于抬起头来,挥手说道:“刘协虽是伪帝,但终是先帝后裔。陈群虽然百般抵赖,但是一名普通士兵,如果背后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