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情看了一眼坐在书房中的二皇子,躬身作揖,“禀报王爷,昨夜左司马安炳怀一家八十余口被人一夜杀害,鸡犬不留,一刀毙命。”
左司马安炳怀一向是明景帝的左膀,如今这这一家人全被血洗一空,明秋水的眸子一片幽深,浓眉紧蹙,紧闭的薄唇掀起,“他手中的二十万军队兵符呢?”
明秋水顿时便想到了明浩南之死,想必皆是一伙人,看来有些人是坐不住了,下了杀手锏,知道他回来了,狗急了跳墙。
“家里被翻了个遍,兵符不知所踪,”冷情如实禀报。
北漠国的百万大军,一半落在姬氏一门,一半落在明景帝一派,看来,明景帝老头损失不小,一下少了三十万大军。
明秋水的嘴角露出一丝冷冷的笑意,如今是不是该他这个从来不被他看中的失势二皇子去皇宫,看看他如今生活的模样,还是不是那般高傲绝情。
明秋水的手不断的收紧,手中之笔,应声而断,刚刚浇上的浓黑墨汁挥洒在纸上,毁掉了方才精心所作之画。
他有个习惯,就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画画,将心底那股躁动、焦虑从笔尖而出,从而不再影响自己的思绪,尽量保持心静,因为只有心静如水,才不会影响对事物的判断。
从未有过的情绪出现在明秋水的脸上,就连当初他知晓自己的身世,也只是将自己关在书房作了一夜的画,却从未有过今日这般,心里不平静。即便是方才作画,想要排解心中的焦躁,最后却只是徒劳。
明秋水的黑眸中孕育着一股暗流,引领着身上的血液一阵逆流,他对那个人根本没有感情,他对他只有恨!
他努力强调恨意,可是心底还是升起一个小小的声音,他是你的亲生父亲,你的身上流着他的血液,除非身体里的血流尽。
冷情看着二皇子异样的举动,知道此时不便打扰,便拱手退身向门外走去。
“等等,”当冷情的脚退至门口的时候,一个声音叫住了他,脚一顿,眼睛望向二皇子。
“叫莫生、莫邪,准备下,晚上一起去皇宫,”明秋水说完后,便将桌上的画揉成一团,没有看向身后的垃圾箱,却又准确无误的丢进了里面,接着,又拿起一张宣纸,从笔筒里拿出另一只笔开始专心作画。
这次下了决定,心也平静了,手不再犹豫,很快便画出了一个轮廓。
冷情领命,这才转身走出了书房。
不到晌午的时候,煌城下起了大雨,豆大一颗的雨滴,不停的砸向大地,远远看去,就像一道雨帘,不停的滴落,地上很快就汇聚成一条细流,大雨洗去了煌城的热辣,带走了空气中的焦躁,将灰蒙蒙的煌城变得清新。
夜幕十分,大雨就停歇了,此时的煌城就像还未及笄的姑娘,说晴就晴,说雨就雨,碧空万里的时候,让你充分的感受到姑娘火辣辣的热情,下雨的时候,诠释着姑娘的泪如洪灾。
天很快就暗沉了下来,秋水山庄的走廊上挂起一个个红红的灯笼,一片静谧。
明秋水回到北漠,一直歇息在书房。
今晚,书房里意外早早关了灯,里面的男子已经睡下,走廊上依旧是一排整齐的巡逻守卫。
夜深人静,皇宫外。
“二皇子,属下先进去探探虚实,”冷情用着暗号与明秋水低语着。
“别急,”明秋水隐身在宫外一颗大树上,其余三人分别以着三角之势保护中间的项长男子。男子黑眸看了看皇宫里那一排排灯火,这些皆是禁卫军,保护皇宫的侍卫。
这样密密的巡逻,看那一样的色彩,并未感觉不妥,突然,明秋水眼厉的发现一处长长的火把,这些人的穿着似乎不一样,行走的姿势也有所不同,隐约觉得是女人。
女人当禁卫军?明秋水的黑眸一阵深幽,想必这些人就是姬皇后的人,这个女人还真想坐拥天下,将整个北漠变成女人的天下,呵呵,明秋水冷冷一笑,待那对女人离开之后,才一挥手,示意着现在可以行动了。
虽然,明秋水十几年没有到北漠皇宫了,但是找回记忆的他,还是那么清晰的找到了那个人所在之处,当他们从屋顶上落下,站立在那张雕刻着巨龙图腾的大床边时,一个警惕而又带着异常沙哑的声音响起,“是谁?”
躺在大床上的男子瞬间睁开眼,那双看尽了世态的精明黑眸,落在床前男子身上时,总算是露出了一抹会心的笑意,“你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男人从床上坐起,随着脸上的笑容升起,眼角上出现一丝丝皱纹,浓黑的眉头依旧紧锁,中间露出两道深深的皱褶,这个男人似乎从未松开过眉头,是怎么样的愁绪才令他舒展不开?
莫生、莫邪、冷情三人藏在房间的一角,仔细的聆听着外面的动静,将单独的空间留给二人。
“等我,等我看你怎么死的,还是看我怎么杀你?”明秋水的脸上一片清冷,眼里却是露出一抹恨意,盯着床上坐起之人,凌厉如刃。
“你终于回来了,我等这一天很久了,久到,似乎觉得自己已经等不到这天了一般,”穿着明黄色里衣的男子,眼光慈爱的看着明秋水,好像一点也不受男人那咄咄逼人的话语影响。
“秋水,我知道你娘的死,你一直怀恨在心,我也知道,一切都是我的过错,如果当初我能够信任她,也不至于让她香消玉殒,你恨我,怨我,即便是杀我,我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