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施雨表示感谢时,杨淑慧又顿了一顿:“施小姐,看在我面上,就不要和丁、李二位主任多作计较了。(他们也是为了国家,免不了犯点错误。”
施雨点头承允,杨淑慧这才开心一笑:“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施小姐受了这么多苦,明天让他们两个送点礼给施小姐作个赔偿。”
气氛逐渐热闹起来,正在大家欢饮时,佣有进来告诉杨淑慧,说是丁默邨和李士群两位主任已经派人各自送来五根金条、一万大洋。杨淑慧看了礼单,笑了笑,交给了施雨。
施雨假作欢喜收下了十根金条,执意要把两万大洋送给熊剑东,感谢他救命之恩。熊剑东受宠若惊,假装推辞了几句,乐呵呵在收下了两万大洋。
吃完晚饭,佣人上来告诉杨淑慧,已经帮施小姐的房间安排停当。杨淑慧吩咐佣人带施雨上去休息,熊剑东也告辞连夜赶回常熟的司令部。
丁默邨如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椅子上,对施雨的念头虽然已经破灭,可他心中却也因此很是不爽。
尤其是李士群居然瞒着他偷偷变换了施雨的关押牢房,而手下人却没汇报给他这个正主任听,尤其是在刑场上看到了自己秘书沈耕梅和李士群的老婆叶吉卿在一起,更是让他证实了76号内部偷偷传扬的“太太团”的说法。
“山雨欲来风满楼”,丁默邨感到,在76号,他已经给彻底架空,已经斗不过李士群了,顿时英雄气短,悄悄萌生了退意。(
此刻,他更气恼的是熊剑东在杨淑慧面前来的这一手,无异于打了他一个大巴掌。此时,另一办公室的李士群也和他一样的想法,两人终于想到了一处,除掉熊剑东安排在76号的眼线曹子白、曹炳生父子。
谭智文匆匆来到了《华美晚报》编辑部,见谭智文突然出现,袁殊停下了手中的笔。
“袁大记者,你好悠闲自在,我托你办的事怎么样了?”谭智文制止了正准备泡茶的袁殊,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委托袁殊营救施雨的事进展如何。
“这个”,袁殊迟疑了一下:“谭智文忘了军统的家规?可别忘了戴老板对你的厚望啊?”
“卑职决不敢忘先总理的遗嘱‘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谭智文啪地一个立正:“承蒙戴老板的赏识和栽培,卑职定当奋勇杀敌,报效国家。”
袁殊把食指压在嘴边作了个噤声的手势:“你疯了,这可是在敌后的报社内。”
谭智文狡黠地一笑:“以袁少将的能力,我相信在这个办公室内说话绝对安全,营救施雨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你我都知道,76号是什么样的地方,不要再为你那什么计划让施雨在里面冒险受苦了,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卑职也只好斗胆请袁少将给我个交代。”
袁殊嘿嘿一笑:“谭智文,你就不怕我向戴老板汇报你因陷入情网而影响敌后工作吗?”
谭智文正色道:“施雨虽然不是我们军统的成员,但她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军统特工了。”
“正因为她没受过特工训练,才成为我们打入汪伪核心机构的计划成为可能,何况没有施雨当初的掩护和救治,我谭智文早就不在人世了。在被76号逮捕后,她要是投敌,此刻你我包括陈站长,可能早就是李士群的阶下囚了。”
“当然,她同时也是我最心爱的人。这个秘密我相信唯一的知情人袁少将也能够理解。”谭智文讪讪一笑补充道。
袁殊突然脸色一变,严肃地对谭智文说:“谭智文,你放心,营救施雨的计划我已经开始实施了,我敢向谭智文保证施小姐的人身安全。”
“当下有个重要任务,由于汪精卫偕他夫人陈璧君还有周佛海去了南京,周佛海的夫人杨淑慧成了他们和上海日军的主要联络人。”
“经过侦察,发现杨扬淑慧的秘书,这几天早上十点多,会准时出现在静安寺替杨淑慧去烧香保周佛海平安。你的任务是跟踪这个秘书,而且不得指派其他人,只能你一人单独前往,那个秘书是我们军统发展争取的人,你联络上后,让她秘密加入军统,但除你我之外,不得让其他人知道,连陈恭澍站长也要回避。”
“至于陈站长准备袭击日军的计划,你可不参与。据我所知,你可以配合军统上海站工作,也有单独执行任务不受上海站调遣的权力。”
谭智文无奈,知道军统内部家法森严,既然自己这个上司如此之说,他除了无条件执行别无他法。
“请袁少将告知我如何才能识别和联络上杨淑慧的秘书。”
袁殊哈哈一笑:“没人知道这个秘书叫什么,长什么模样,只知道她九点会去静安寺。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我哪敢劳动谭智文的大驾啊?也只有你有这个能力能联系上这个秘书。”袁殊看了一下手表:“现在是八点二十,你赶快出发去静安寺,服从命令!”
静安寺,始建于三国时期东吴赤乌年间,初名沪渎重玄寺,至宋代改名为“静安寺”。静安寺两边商店林立,山门几乎被遮蔽。在这样一个地方接头,固然相对安全,却也让谭智文感到头痛。
要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分辨出哪一个可能是杨淑慧的秘书,无异于天方夜谭,但谭智文想到袁殊既然让他来完成这一个不可思议的任务,那就说明这个秘书必然与普通人有着特别之处,也就不再多想,只一味集中精神盯着过往的人群。
十点时,一辆黄包车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