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内。
陆良正被元懿弘旭说得笑意全无,面部僵硬,只是肌肉还勉强地保持着原來的姿势。在元懿弘旭直逼而來的刀光剑影之中,陆良只好忿忿甩袖,随后讪讪回位。
堂堂四十有余饱读诗书的第一辩士,竟会被一个年仅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说得哑口无言,想來便是羞愧难耐。
就在这时,一名武臣忽而立起身來,抱拳问道:“我乃一介武夫,不懂什么贸易往來!就想斗胆问问九王爷,贵国近日以來猛增了那么多的守边将士,意欲何为?难不成是想与我怀鸣国开战吗!”
那人的声音粗犷洪亮,教人不听都不行。他并未停歇,只一味责问:“王爷您说贵国并沒有破坏两国关系的念头,那这岂不是自相矛盾吗?哼,漂亮话谁不会说,就是我这个匹夫也会说上一两句,莫不是想图谋不轨暗度陈仓吧!”
“陈将军这话说得不错!王爷说我等是逞口舌之辈,那您呢?我倒想听听您又会如何逞口舌智辩!”
说罢,在座七人皆笑了起來,就连陆良也不禁唇角一勾,面露鄙夷之色,却不再开口,只望向座上的元懿弘旭,俨然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
面对众人哄堂大笑,元懿弘旭却不以为意,嘴角抹上一层淡笑,继而从容不迫地冷然应答:“最近世风日下,边境也不甚安定,我国自然得防着点。总不能让人有机可乘,夺了边境之地,还让我们给别人数钱吧!”
“不过,贵国若是愿意后退一步,那我们自当退避三舍,以表诚意。”他忽然抬眸,凌厉眸光如冷箭一般射出,狠戾地一字一句地说道,“如若不然,本王也就无法保证什么了,毕竟……”
“要是两国真交起手來,应当担惊受怕的,恐怕并不是我们吧。”元懿弘旭放出狠话,一下子便戳中了要点,教他们霎时沒了话说。
心里纵是有多么不甘,也只能憋着,毕竟自己国家的国力确实不如玄刚国,因此他说得一点不错,虽然他们并不愿承认。
时间仿佛刹那凝固了一般,空气当中弥漫着一股又一股令人心惊胆战的硝烟味,谁都不敢率先开口,似乎只要一开口,便会被炸得粉身碎骨。
又过了一会儿,元懿弘旭一边玩弄着手上的玉扳指,一边饶有兴趣地问道:“你们问了本王这么多问題,本王倒是好奇,诸位使臣既然对我玄刚国有诸多疑问,那又何苦跋山涉水而來?待在你们那个小窝岂不舒坦?”
既然连这半点口舌之争都忍受不了,那还來白白受这份罪作甚?倒不如宅在家里來得舒服。
此言一出,气氛变得异常紧张起來,硝烟味越发地浓烈。原本是來刁难这个少不更事的九王爷的,殊不知,却被他给摆了一道,真真丢人丢大发了。
听完元懿弘旭的挑衅之言,不仅仅是那些武臣,就连平日里温文尔雅老成持重的文臣们,也纷纷攥起了拳头,咬紧了牙关,被气得只能硬生生地跟自己较劲。
而就在此刻,堂外却忽然刮进一阵清风,元懿弘旭这才将视线从玉扳指上缓缓挪开,冷然抬眸,遥见一人正朝堂内走來。
远远地能看见來人身着一袭紫色缂丝偏襟直裰,手摇折扇,行路生风,模糊的眼际之间,便能感受其英姿飒飒的皓然正气,如海浪般滚滚袭來,教人來不及躲闪。
“王爷此言差矣,正是因为有所分歧,敝国使团才不远万里前來与贵国能人讨教一二,以促进两国友好发展。若能保你我两国百年之好,那这点艰辛又算得了什么呢?”
还未看清來人样貌,那人便已悠然开口,且作答如流,风姿卓然,竟是丝毫不惧他的邪眸冷语。此人倒是不容小觑,元懿弘旭不禁暗想。
然而,待來人走近站定之时,元懿弘旭心中却是不由一惊。
朗眉星目,眉梢带笑,fēng_liú倜傥,却又不失高贵气质。竟会是他!元懿弘旭双目微眯,眸光望进容成麟笑意轻染的双眼,忽地忆起冉云昕,心头竟不禁窜起幽幽火苗。
“怀鸣国三王子容成麟,拜见九王爷,方才有失礼数,还请王爷见谅。”
容成麟作揖行礼,语气却是不卑不亢。倒是那话教他有些在意,这分明是在暗讽他不懂礼数,他国王子到场,却不曾亲自迎接。
可即便如此,元懿弘旭的气势也依旧不曾削减,亦是不疾不徐地回应道:“三王子不必多礼。”
元懿弘旭直视着眼前所立男子,也不知是什么触动自己的心绪,语气反倒愈加强硬起來:“是否能成就王子所说的百年之好,本王不得而知,但本王所能确定的是,若是贵国胆敢公然挑衅,本王第一个不会放过。”
无形的威压猛然迫近,容成麟心中不由一震,手上折扇也跟着漏摇一拍。
凝视片刻之后,他干脆收起折扇,置于掌心,轻拍着说道:“能与贵国结好,是敝国无上之荣幸。怕就只怕……贵国不肯卖我们这个面子哪!”
元懿弘旭注视着他那镇定自若的神情,不禁微微拢眉,半晌过后,这才面不改色地回应:“希望王子……能说到做到,切勿逞巧舌之辩。”
“那是自然。”
话音刚落,余下使臣皆可见其二人眼神交锋,厮杀猛烈,谁胜谁负,一时之间竟是难以判定。
可就在这时,外头却忽然信步闯进一人,口中更是振振有词地高声挑衅:
“还以为玄刚国是如何一个讲求礼节的大国,沒想到也不过是个大话国而已,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