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装修人员不辞辛劳加班加点的工作,美肤店的竣工时间比预期整整提前了半个多月,这让冉云昕甚为欣慰。而当她坚持要给那些光荣的劳动者们给予奖金鼓励之时,他们却万般推托,如何也不愿收下。
冉云昕无法,只好给他们一人赠与一张美肤店的代金券,当然那只是她现写的,不过她的字迹要想模仿简直难于上青天,因此也起到了独一无二的效果。
这一日,正是竣工之时。待装修人员收拾完毕之后,冉云昕与碧儿便将美肤店的门关上,而后邀请他们一同去吃庆功宴了。
可就在走去饭馆的路上,冉云昕却忽听一阵匆匆的行路声穿过人群而来。她顿下脚步,循声望去,所见的竟是快步行来的冉言皓。
但见他一袭月白绒袍加身,广袖博襟,随初春的微风翩翩而舞,隐约显出他修长卓然的身姿,是依旧的出尘逸致神清骨秀。
然而,再往上看去,他今日的面色却非比寻常。不同于往日的温润高雅,冉言皓此刻竟是双眉紧锁,薄唇苦抿,眸光透过人群的缝隙射来,却是灼热异常,让人不由得胸口一窒。再加上他那脚下生风的步速,俨然一副惴惴不安的样貌。
这是怎么了?她所认识的冉言皓从来都是悠然自得游刃有余,纵然是面对气势凌人行为不端的太子也未曾面露畏色,可此刻怎的如此一副焦头烂额的模样?想到此,困惑不解的冉云昕不由自主地朝他迈开步子,迫切想要问个究竟。 [
岂料,就在这时,冉言皓却突然朝她奔了过来,同时口中还在呼喊什么,可她并未听清,一切来得太快,如流星般转瞬即逝,让人措手不及。而等她有所反应之时,那句话却忽然浮上大脑:“云昕,小心右边!”
小心什么,她不知道,此时的她首先能感受到的,只是一股初春不该有的暖流,在她指缝间慢慢淌开。她霎时缓过劲来,凝眸看去,是血!不是她的,那会是谁的……
除了他,再无别人。
“言皓,冉言皓!”她不记得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去喊,只记得自己看到他倒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刻,是有多么的慌张。一支箭直chā_tā后背,她犹能看见穿透他的胸膛露出的箭尖,看得人触目惊心。
“云昕……你没事吧?”温煦的笑意在他脸上晕开,他若无其事地柔声问道,就好像与平常无异,只是日常寒暄一般。
冉云昕愣怔瘫倒在地,凝上他的目光,蓦然……”口中不知怎的冒出这四个字来,却已教人无法思考。
冉言皓身子大为一震,也不知是因为伤口恶化,还是别的什么。他艰难地笑了笑,像是在对她说着“你没事就好”,而后便是彻底晕厥。
立于一旁的碧儿看到这一幕,在心惊肉跳心乱如麻的基础之上,又平添了些微不易察觉的伤感。碧儿视线微抬,却又疾速转向并滞于右边建筑物的三楼高空。碧儿警觉地看见右边三楼有个黑影正立在窗口,手里拿着的似乎正是一把弓弩。
于是,她立即快步上了三楼,飞身追上前去,一把扣住那人的肩骨,朝后使劲一拽,那人的黑衣随之往后脱落,露出脖间一个形似飞鹰的标志。
一时之间,讶然之色染满碧儿的整张脸,她惊恐地注视着那个标志,不禁浑身发怵,瞬间惊出一身冷汗。那标志仿若侵入五脏六腑的毒液,令她四肢发麻身僵如铁。
而那黑衣人右手紧握弓弩,趁她走思之际,一个迅疾转身,而后随即朝她飞射一箭。碧儿眸中一紧,身子往后仰去,让箭矢恰巧从她头顶呼啸而过。而待她再起身之时,黑衣人却已逃之夭夭不见踪影。
碧儿惊魂甫定地回到案发地点,而他们二人已不在此处。问及行人,她这才得知冉云昕已然带着冉言皓去了相府治伤。于是她也立即赶往相府,去寻冉云昕,而心中的结却久久不能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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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冉言皓的房内。冉云昕正坐在冉言皓的床边,寸步不离地守在他的身旁。
自冉云昕缓过神来之后,便即刻带着冉言皓回了相府,途中还多亏了一位好心人的帮扶,才令他得到了及时的救治,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救治的时候,大夫进进出出,行色匆匆,而冉云昕与碧儿却只能待在门口,徘徊不定,心急如焚。屡次三番想要往里探个究竟,却也只能看见黑压压的人群,人头攒动,看得她心里越发的焦灼。
她立在门口,偶尔还能听见冉言皓低幽的惨哼之声从窗棂传出,冉云昕在不经意间觉察到,碧儿似乎比她还要忧心忡忡局促不安。
回府的时候大约晌午时分,而救治的时间却一直持续到了傍晚。等大夫都退去,冉云昕与碧儿才一同进了屋。
而此刻夜已深,冉云昕守在冉言皓的身边,一手扶额几要睡着。碧儿在一旁侍立,见她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于是立马取了件袍子披在她的身上,收回略带责备的目光,无奈地轻叹一声。
“晚饭不吃怎么能行呢?不过依你的性子却也是再正常不过了,可你对言皓究竟是何心思,又该是什么心思才好呢……”碧儿将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面染忧色。
忽然间,冉云昕浑身一颤,碧儿将手迅速抽回。果然,她醒了。
冉云昕一摸肩头,随即回头望去,便知是碧儿给自己披上的,于是冲她微微一笑,表示感谢。
然而碧儿却终是没能忍住,微嗔责备:“我听说小姐晚膳都没怎么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