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徐蕊刚起身没多久,春晓正给她梳着头发,俯身问她戴哪个簪子比较喜欢,殿外的冬雪来报:李昭容请安来了!
徐蕊红唇一抿,这李昭容是谁,她心里跟明镜一样清楚,不就是昨儿个宴会上孟昶亲封的那个舞姬吗,她倒是勤快,这么早就来。
“让她进来吧。”
徐蕊拿过春晓手里的白玉梅花簪插到如云的乌发间,起身去了外殿。
李艳娘正巧迈步进了重华殿,见到徐蕊,施施然行礼道:“贱妾李艳娘给贵妃娘娘请安,愿您福寿金安。”
贱妾?
呵。
“妹妹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徐蕊上前虚扶她一把,脸上也堆起笑来,邀她入座。
李艳娘今日穿了一件绛紫色的曳地长裙,同色珠花簪,同色耳环,肤如凝脂,白里透红,近瞧,竟比最白的羊脂玉还要纯白无暇,比最温和的软玉还要温软晶莹,比最娇!美的花瓣还要娇!嫩鲜艳。
倒是位妙人儿。
二人话起来,徐蕊道:“妹妹既然入了宫,我们就是自家姐妹,以后有什么事情,大可以来重华殿找本宫。”
“妹妹记下了,多谢姐姐关照。”李艳娘轻轻颔首。
“妹妹哪里的话,应该的。”
……
二人说话间,夏荷从外面进来,道:“娘娘,该用膳了。”
徐蕊点点头,道:“妹妹还没吃过吧,不若我让丫头添双碗筷,你留在重华殿用膳可好?”
“多谢姐姐美意,我来之前已经用过膳了。不耽误姐姐用膳,妹妹就先告退了,明日再来与姐姐叙旧。”
“那好吧,妹妹慢走。”徐蕊作遗憾状。
“贱妾告退。”
目送李艳娘款款离去,徐蕊坐到桌前,接过冬雪递过来的玉箸,悠然的吃起来。
这李艳娘请安是假,前来刺探一下她本人才是真吧,想必宫里宫外,孟昶独c她的事情早就人尽皆知了,李艳娘刚刚入宫为妃,自然是要前来一看究竟。
她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又不是丑得无法见人,不怕她来看,别说一个李艳娘,就是十个百个她也不惧。
一想起孟昶,她的心情又郁郁了,昨夜一番争执,他连重华殿的门都不入了。
新年伊始,休朝三日与民同庆,这会儿,我们的皇帝陛下,还不知道在哪个宫里枫流呢!
思及此,徐蕊愤愤的咬着嘴里的虾仁,俨然就是把它当成孟昶来拆吃入腹了。
不过,说起枫流,这还真是冤枉了孟昶。
昨夜与赫德全下了一整宿的棋,天一亮他便起驾去了清宁宫给太后请安,之后回勤政殿用了早膳,批了几个折子,去小憩了一会儿,从头到尾都没去过后宫哪个妃子那里。
只是这些,徐蕊又怎么会知道。
晚些时候,敬事房的赵公公带着众妃嫔的绿头牌来了,说起来,赵公公倒是许久不见了,从前孟昶日日宿在重华殿,牌子只翻她一个人的,哪里还用得着如此大费周折。
如今可不同了,宫里新晋了位貌美的昭容娘娘,孟昶又与她生了罅隙,敬事房那边也开始工作了。
徐蕊照例翻看了一下册子上记录的日子,细细的对了一遍,伸手将自己的牌子拿下来,把李艳娘的牌子往前推了一下,道:“好了,去吧。”
赵公公暗暗的嘴角抽搐,贵妃娘娘又抽回了自己的牌子,想来又是和陛下闹了,不然赫总管也不会去找他,让他来重华殿了。
“娘娘,您还有什么话要奴才捎给皇上吗?”见徐蕊不说话,赵公公又特意问了下。
徐蕊想了会儿,说什么?难道说祝皇上与李昭容早生贵子?还是说她拉下脸来求他来重华殿?
显然这两个都是天方夜谭,她是一个都不会说的。
“本宫无话可说,你去吧。”
“呃,奴才告退。”赵公公闻言就想,坏了,皇上今日的脸色必定又要不好了,他已然做好承受疾风骤雨的准备。
孟昶不在勤政殿,去了御书房。
赵公公带着众妃的绿头牌去了,赫德全禀报过后将他放了进去。
“奴才参见皇上!”
“嗯。”孟昶正在御案上抄着什么,头也没抬。
“奴才带着娘娘们的绿头牌来,请皇上过目。”
孟昶停了笔,赫德全有眼力见儿的上前接过来,呈给孟昶看。
孟昶将金盘里的牌子扫视一遍,没瞧见徐蕊的牌子,就知道她又中途使诈把自己的牌子拿回去了,她的月信不在这几日,他记得清楚着呢,这个可恶的女人!
皇帝的脸又黑了,旁边的赵公公胆战心惊起来,上次皇上和徐贵妃闹矛盾,险些要了他的脑袋,他至今还怕着呢!
看了会儿,孟昶拿起李艳娘的牌子翻过来,道:“就她吧。”
赵公公发现孟昶今日没发脾气,又选了新晋的李昭容,心下松了一口气,道:“奴才告退。”
出了御书房,赵公公脚步轻快的去重华殿复命。
徐蕊早就拿出了妃嫔进御名册等着他,见他回来得这样早,多半是孟昶已选好了侍夜的人。
果然不出她所料,赵公公将牌子呈给她,她便看见一大堆的绿头牌里,有一个是刻着花纹的镶着翡翠的背面。
“皇上今日宣了李昭容侍夜。”赵公公小心翼翼的查看她的神色,生怕不小心说错了哪句话,自己的小命又危险了。
孰料徐蕊心大的很,她早料到孟昶会去李艳娘那里,提笔蘸了墨,在册子上登记好了,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