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岚月猛地抬起头:“为、为什么?”
“主子的心思,你最好还是不要猜!”那人的声音冷了下来,听起来格外的森然,岚月浑身打了个哆嗦,没敢再出声了,不过随即想到那昭华郡主落到主子的手里肯定是活不成的,倒是欣然同意了。
“需要我做什么?”
“你只需要拖住九王爷就好,其他的事情,自然有我们会做。”
“那明天……不刺杀王爷了?”岚月想到什么,小心翼翼地问出声。主子送她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想要找机会杀了王爷,可她现在却很纠结,既不想背叛主子,却又不想王爷死,王爷对她这么好,她现在一想到他会死,心窝像是被堵住了,透不过气来。
那人仿佛看出了她的想法,嘲弄的哼了哼:“你最好安分一些,否则,让主子知道你有任何不忠的想法,那么好好想想你身体里的东西……”
岚月的脸听到她的话立刻白了下来,尤其是仿佛心有所感,肚子开始绞痛了起来。
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身体里乱咬,她连忙摇头表忠心:“……绝、绝不会有二心的!绝不会!”岚月这样恳恳切切的祈求地看着那人,那人这才哼了哼,岚月觉得身体顿时舒坦了很多,后脊背却再过后一身的冷汗,自己的命门拿捏在主子的手里,她这一生……恐怕都逃不掉了。
那人安排好了明日要做的事情,就快速离开了,来去无声,在九王府里穿梭,来去无踪,可以想见这人的轻功已经达到了一种绝顶的程度,恐怕不比王爷低多少。
岚月到现在都不知道主子到底是什么人,当初主子找到她,连同她和絮言在内的十个人开始为期两年的秘密训练,直到后来只剩下她和絮言两个人,她最后胜出,成了假扮“颜云惜”转世的人,而絮言则是先一步当成了婢女送进了九王府里。主子的手下虽然每一个都不是王爷的对手,可任何一个拿出来,却也不可小觑。
如果今晚上这游^
人是来杀她的,恐怕就算外面守着再多的侍卫恐怕也救不了她。
岚月打了个哆嗦,收起心里那些小心思,不敢再多想,只是原本剩余的两个时辰她是怎么也睡不着了,一直在床沿边坐到嬷嬷和喜娘进来开始帮她梳妆打扮,穿上凤冠霞帔,岚月望着镜子里的人,看着嬷嬷把凤冠上的珍珠帘子垂下来,遮住了她的容颜,莫名松了一口气。
同一时刻,揽月阁的房间里。
一缕日光从窗棂的缝隙投射进来,刚好打在了软榻上苏岑的脸上,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感觉日光刺眼,又把眼睛闭上了,顿了顿,又猛地坐起身,“刷”地看向床榻。
床榻上早就没了墨修渊的身影,苏岑撇撇嘴,这才松了一口气。
慢悠悠地起身,洗漱,选了一件绛紫色的长裙穿上,完全漠视了外面喧哗的声响。
苏岑就坐在软榻上,视线落在透过窗棂打在地面上的亮光处,看着亮光一点点扩大,到了最后,声音渐渐远去。苏岑不知为何,突然就想起来很久以前,远到几乎让她忘记的一幕。
那时候,颜府朝夕间落败,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绝望、恐慌,焦躁不安,所有的情绪那时候全部朝着她涌来。
她以为自己就要撑不下去了,可这个时候,却来了圣旨。
太后把她许配给了墨修渊为正妃,她当时拿着圣旨整个人都懵了。那道圣旨就像是黑暗中的最后一缕日光,她用尽了全力抓着,想着,哪怕是失去了所有,她也要抓着这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只可惜,她最后却没有猜对。她最后失去的,不仅仅是所有,甚至连灵魂都没了。
墨修渊,她毁掉了她心底最后保留的那一块纯善,勾起了她暗藏的所有阴暗狠毒,所以她死不瞑目,躺在棺樽里,听着墨修渊在她死后无尽的绝望与痛苦……
可耳朵听到的,和看到的,终归是不同的,当在百鬼竹林看到那一头银丝,苏岑厌恶极了自己竟然还会难过。
这世间,原来……有些东西,并不是自己想忘,就能彻底忘记的。
渐渐远去的声音,勾起了她心底深处丝丝缠缠的痛,直到再也听不到了,苏岑嘴角才慢慢扬起了一抹嘲弄的笑。笑自己,也笑自己竟然到这时候,也对墨修渊有情。
苏岑再次回过神时,耳边听到的是很轻微的几道落地声。如果不是她耳朵死后格外的敏锐,恐怕她根本不会察觉到。
苏岑虚眯起眼,并没有动,耳朵动了动,听着那脚步声朝着她围拢过来。
到了她的房门前,却是停了下来。
隔壁的房门突然被打开了,传来一道急促的呼吸声,在夏竹的脖颈被扭断之前,苏岑站起身,打开了房间的门,望着院子内站得齐刷刷的黑衣人,乌漆漆的眸仁锁住了其中一个黑衣人掐在夏竹脖颈上的手指,嘴角勾了勾,眸底的光似笑非笑。
更多的却是带着嘲弄,那黑衣人的手松了下来,手指快速一移,从脖颈前很快到了夏竹的颈后,手起刀落,把夏竹劈晕了过去。
黑衣人放任夏竹滑倒在地面上,这才挥了挥身上的褶皱,上前一步。
阴鸷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苏岑看到他们并不奇怪的目光:“昭华郡主,你似乎预料到我们会来。”
苏岑嘴角依然挂着似笑非笑:“既然本郡主昨个儿肯在大庭广众把这张脸露出来,自然就想到了。”岚月背后的人肯定和她有关,只是到底是什么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