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曼德勒出现变化,戴安澜带着几个团长、副团长已经在司令部院子里站了好几个小时,从早上开始,他们就一直在这里,要求救援周同团。
杜聿明对此异常恼怒,呵斥不见效,他甩袖回屋,罗卓英则和戴安澜讲道理,现在救援,也失去了意义,失去联系一天多的周同团,很有可能已经全军覆没,此时前往腊戌,只会把自己搭进去。
戴安澜不管这些,哪怕是去确认周同团全军覆没,他也要去,而且,他也有说得过去的理由,退往八莫,不管是回国,还是去印度,他的机械化装备都将丢弃,以其这样,他宁愿北上试一试,实在不行,再转八莫。
双方僵持,到了下午,罗卓英也火了,他威胁戴安澜,不听从命令,他可即刻免去戴安澜的职务,对此,戴安澜很坦然,并不所动,史迪威问询匆忙赶来,有那么一丝希望,他不愿放弃,见解决不了,他提出招募自愿前往腊戌的士兵。
罗卓英和杜聿明商议后,同意了,本以为不过百八十人,没想到戴安澜治军有方,远征团苦战腊戌让人敬佩,八十九师绝大多数人愿意前往,连带这二百师也有不少人提出要参加。
军心不可违,说出去的话也一时咽不回去,罗卓英只得派八十九师北上腊戌,并让戴安澜写下保证书,一切后果自负。
四天,其实连戴安澜都不太相信远征团还存在,和史迪威反复斟酌,他决定还是天亮出发,自己的命不算什么,但他不能让一个师夜里冒险。
腊戌西,张一凡守着步话机,望着远处散发硝烟的城市,其余士兵也四处站着,静静看着远方,他们在等最后时刻,等待离开。
枪声渐渐传了过来,渐渐激烈,又渐渐弱下去,一上午,张一凡揪心的听着、看着,每次听到激烈的枪声,他悬着的心便会落下去,他生怕听不到枪声,明知无力回天,他还是希望最后时刻能迟一些来。
不知何时,东南面传来炮声,张一凡一开始没注意,还是一名士兵提醒他,细细一听,他心剧烈跳动:“快立刻去看看”
半个小时,侦查的特战队员回来:“参谋长是日军南线阵地遭受攻击”
“什么”张一凡大吃一惊,“你确定”
“我确定,我已经让其他人再往南去,很快他们就会汇报情况的。”
隐隐感觉事情有变化,张一凡大吼道:“检查装备,准备战斗”
士兵们慌乱着,他则坐在步话机边上,紧紧盯着,猛然,步话机传来喊话,拿起细细一听,张一凡脸色浮现红色:“是曼德勒的友军在攻击日军阵地,听我命令,立刻前往车站”
除了武器弹药,其余东西都不要了,几百人发疯一般朝车站方向跑,他们要救车站的弟兄。
腊戌南线,戴安澜亲率一个坦克连,一个团的士兵向日军的南线阵地发动了进攻,木庭大手下只有一个残缺不全的大队,根本无法抵挡,他现在连步枪弹都没几发,戴安澜只是试探攻击,他便下令火速撤退,同时电告佗美浩。
接到电报,听到对方有坦克,佗美浩知道他除了撤离,没有别的办法,否则就是人家的菜了,望着山下车站,他长叹一声,下达了撤退命令。
对方不战而逃出乎戴安澜意料,他猛然燃起希望,立刻下令加速前进,离腊戌还有两三里,枪声清晰可闻,戴安澜猛然从行进的车中站起来,望着远方,喃喃道:“奇迹”
抵达车站时,枪声已经停了,远远看见车站废墟中站着、坐着一些人,衣服是察哈尔军服,戴安澜忍住心中激动,跳下车,快步走过去。
张一凡远远就看到汽车、坦克朝这边来,他没有当初听到有援军时的兴奋,反而冷冷的看着过来的人,心中腾起怒火。
“周团长,周兄..”戴安澜急切的喊着。
张一凡知道他是八十九师少将师长,见他走近,大喝道:“别喊了别吓着这里躺着的兄弟们”
戴安澜愣了下,见是他,问道:“赵兄,周兄呢”
提起周同,赵一凡眼睛红了,好一会道:“谁是你兄弟”
听到这话,戴安澜心道不妙,四处一望,见赵一凡身后有个木板,上面躺着一人,几名士兵在边上低头流泪,急忙过去一看,只见周同静静躺在上面,双目紧闭,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周兄,我来晚了。”
“你是来的太晚五天了,爬都能爬道腊戌你知道么,你哪怕早来一个小时,我黄林兄弟就不会死”赵一凡猛然爆发。
戴安澜顺着他的手望去,见一名中校躺在土堆上,人是见过的,他身子晃了晃,缓缓走过去,将身上衣服脱下,盖在黄林身上。
“兄弟,原谅我来的太迟。”
“戴师长,请你走吧,别打扰他们。”
赵一凡的话很冷,冷的让人心颤,戴安澜环顾一圈,默默走开,走出十几步,回头道:“张兄,我知道你恨我们,请让我们帮你们做点什么。”
赵一凡不答,戴安澜叹了口气,转身要走。
“如果戴师长真想帮我们,就麻烦你收敛我们兄弟的尸首,我要带他们回察哈尔。”身后传来赵一凡冷冷的声音,戴安澜没回头,“这事就交给我们吧。”
收敛阵亡士兵尸首不复杂,察省军装独特,很容易辨认,但也不简单,且不说有些人已经尸骨无存,远征团作战区域就很大,花了三天,戴安澜才完成此事,而这三天,他也理解张一凡的冷漠,远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