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修瞥见她的动作,嘴边的笑纹更深。
林安然则是靠在车窗上,闭目养神。
她从昨天下了飞机以后,就没休息过,在医院的时候,只要闭上眼睛,就会想起当年家里人出事的时候,自己在医院里看到的情形,又或者是没出事之前,一家人在一起的和乐场景。
那种原本在记忆中的美好画面,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刀,时时刻刻的提醒着她,这些已经失去了的东西,永永远远都回不来了。
长久的沉默之后,蓝修问她:“是因为在那个时候碰到了容晋,所以你才会选他?”
林安然的睫毛动了动,半晌才睁开,蓝修正用他那双深蓝色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你很好奇?”
蓝修抿着嘴唇笑了,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林安然看着他:“我的事情,蓝家应该调查的很清楚才对。”
蓝修表情纯然的回望:“事件是很清楚,但这并不能像我展现你的想法。”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对你说我的想法?”
蓝修的眼神澄澈,说:“我觉得你现在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
林安然看着他,觉得如果不是已经知道蓝修的底细,看着这张治愈系美少年的脸孔,跟这种贴心的话,她估计就要一股脑的倒豆子,倾诉一下了,可惜她知道蓝修才不是表面上看着的这样,所以,林安然说:“谢谢,不需要。”
蓝修像是早知道她会这样说,并没有表现出失望之类的情绪,而是有些意外的说:“我以为你会哭的。”
林安然闻言,问他:“因为跟容晋分开?”
蓝修说:“应该说,包括这件事,刚才的那里的气氛,也很悲伤,我以为你去那里,多少是需要发泄一下情绪的。”林安然表现的远比他想象的要坚强的多,刚才她虽然看着表情伤心,但却并没有哭。
林安然眨了眨眼睛,觉得干涩的很,说:“小时候,我是很爱哭的。”
蓝修听她说起以前,立刻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屏息凝神的生怕漏听了什么。
林安然深呼吸了一下,接着说:“那时候,家里就我一个孩子,所以很受宠,养的很娇气,经常哭鼻子,妈妈跟奶奶会哄着我,小心肝小宝贝的叫,爸爸跟爷爷会把我放在肩头上,会牵着我的手上街。”
她顿了顿,语气渐渐低落下去:“后来他们出事了,我也就知道了,其实很多时候,哭都是没有用的。”而且很多时候,伤心到了一定程度,是哭不出来的。
就像当年她哭的快断了气,爸爸也没能挺过来,又或者容晋说她找了下家才要跟他分开的时候,林安然当时除了生气之外,也是很伤心难过的,可是已经做好流泪的准备了,却哭不出来。
林安然说:“其实刚才我也以为自己会哭的,可是最后也没哭出来,反而打了个喷嚏。”
蓝修听她说到这,有些失望:“我以为你会说更多一些你小时候的事情。”
“那只是你以为。”
他们这边不说相谈甚欢吧,好歹是相安无事了。
容晋那边气氛就要狂躁的多了,容大爷拿着电话,语气平静的说:“你再说一遍。”
秘书小姐禁不住抖了一下,哆哆嗦嗦的回道:“林小姐的手机定位,显示是在城郊的湖里。”
容晋说:“找人,把湖抽干。”
秘书小姐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卫星地图,又看了一眼地图边上的比例尺,觉得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难度不下于精卫填海,于是硬着头皮:“可能……只是手机在里面。”
“那你就应该确定了之后,再跟我说,只有手机在里面,而不是跟我说,可能只有手机在里面。”容晋声音里带着一种危险的味道,然后他又说:“再给我查蓝修在市里的房产有哪几处。”
秘书应了一声之后,弱弱的问:“老板……那,那湖还抽吗?”
容晋问她:“你说呢?”
秘书觉得这工作实在是没法做了,试探着想要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要不……要不找专业潜水的看看?”
“我不管你是找专业的,还是业余的,给我把那个湖每一寸都给我查清楚,她要是在里面,你就给我收拾铺盖滚蛋。”
秘书哆哆嗦嗦的连声说是,挂了电话之后,瘫倒在沙发里,下一刻却又跟打了鸡血一样,开始给能找到不管是专业的还是非专业的潜水员的人打电话。
容晋靠在车上揉了揉眉心,接着翻出关少阳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关二少刚被他老子训了,心情相当不好,接起电话来口气相当冲:“谁!有屁快放!”
容晋真想糊他一脸:“找死呢你,关少阳。”
关少阳赶紧看了眼来电显示,立马弱气了下来:“容晋,我刚从老头子那,被好一通教训,这不是心情不好嘛,怎么,出来乐呵乐呵?”
容晋没心思跟他闲扯,说:“你帮我去跟老头子说一声,限制一个人的出入境权限。”
关少阳一听急了:“我靠,我才被教训了,你就让我回头再去找不痛快,是不是兄弟啊!”
“去不去?”
“**,你又不是没老头子电话,你直接跟他说不就完了,非要让我传话做什么?”
结果好死不死他这一声嚷嚷的太大声了,身后书房里的关老爷给听见了,问:“你跟谁说话呢!”
关少阳立马一个激灵,赶紧奔进去,一边往里走一边跟容晋说:“你自己跟老爷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