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知道蓝曼喜欢牡丹,所以容澜就领着她往牡丹的方向走,只是在马上走到牡丹花从面前的时候,蓝曼却不走了。
她站在离那些花有一段距离的地方,静静地看着。
容澜说:“不走过去一点?”
蓝曼摇摇头,没有再往前走。
那些牡丹,是从别的地方移植过来的,为了让它们在这个时候开花,花匠们费了很大功夫,因为刚刚打理过的关系,这些花看着十分的娇艳,那种典雅的美丽,直射心扉。
容澜看了看蓝曼,觉得这会自己还是保持安静比较好,因为他感觉自己就算是说了话,蓝曼也肯定不会回复他的,与其这样,还不如别白费功夫了。
今天的天气十分的好,微风和煦,阳光也显得格外温柔贴心,只让人感到温暖,而不炙热。
容澜觉得这样吹吹风看看花还是挺惬意的,当然要是能跟后妈一起在这种情景下,那就更惬意了,但是没有后妈,只有亲妈。
小孩一想到自己这个亲妈,顿时有种泄气的感觉,她病着,要是没有生病,自己说不定还能质问看看,不为别的,发泄下情绪也是好的,可是她偏偏病得厉害。
蓝曼站在那不说话,在回想当年的情景,她记的婚礼的每一个细节,记的容晋的誓词,记得他是怎么为自己带上的戒指,记的神父说亲吻新娘时,容晋吻上来的唇。
这一切在现实里,已经过去了太久了,可是在她的梦魇里,却是时刻重演着的,只要闭上眼睛,她就会想起来,他那时从父亲手里牵过了她的手,带着她,走向神父。
那个时候,蓝曼觉得,他们会天长地久的,可偏偏,他们连像她父母这样,貌合神离都做不到。
蓝曼曾经在心里问过自己,她是不是做错了,其实有时候,冷静下来了,她也是会后悔的,如果她选择像母亲那样忍耐,那容晋此刻是不是还会在她身边?
她想一定是会的,他们这样的家庭,只要不出意外,就会表面平静的过完一生,然后就算两看相厌,也会在对方的葬礼上假意哀伤,装出一副夫妻情深的样子来。
可惜的是,她不想这样,她想要容晋爱她。
蓝曼忍不住朝后退了两步,她只是想要她的丈夫,从心底里爱她,这也错了吗?
容晋,是不爱她的。
蓝曼是个聪明的女人,但也是个傻女人,她聪明的看出了容晋对她,跟她父亲对她母亲的感觉是一样的,跟大多数相同家庭的男人一样,他们更多的,是要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而不是一个他们爱的女人。
而她傻就傻在,在清楚了这件事之后,激烈的想要容晋回应她的感情,她想要从容晋那里,获得一份同等的爱。
边上的特护看她动了,忍不住喊了声:“大小姐。”
容澜回头,就看见蓝曼脸上表情十分的痛苦,像是在挣扎,看向他的眼神里头,有求助又有着难以诉说的抗拒。
小孩呆立在原地,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这样的场景,而一旁守着的医生跟特护们早就各司其职,将蓝曼控制住了。
蓝曼的眼睛看着容澜,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冷静下来了,还是因为整个人被束缚起来,不得不安静下来,她脸上的表情,渐渐的平静了。
容澜其实是有些害怕的,不管多聪明,他也还是个孩子,又是第一次见到蓝曼发病的场景,心里难免忐忑害怕。
管家已经走上前来,想要带着容澜先离开。
蓝曼却忽然开口了,她问容澜:“我错了么?”
这是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询问这个问题,这让一旁准备带她回房的布鲁斯,停下了动作,震惊的看着她。
容澜哪里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只能求助的看向管家。
管家不知道蓝曼这个是时候是清醒了,还是在平静的疯,他不能让容澜冒一点险,所以他并没有因为蓝曼的问题,而停下来,他带着容澜走了。
布鲁斯虽然有心想要留他们下来,但也知道现在的情况并不允许他这样做。
蓝曼一直看着容澜他们走远,才收回了视线,她看了看身边已经年迈布鲁斯,他的脸上满是岁月的痕迹,浑浊的眼睛里目光不再锐利,而是充斥着满满的担忧。
她忽然说:“布鲁斯,你老了。”
布鲁斯听她这么说后,只觉得鼻子酸涩起来,是啊,他老了,说不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离开人世,可蓝曼她该怎么办呢,她还年轻,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蓝曼问他:“布鲁斯,我是不是做错了?”
布鲁斯也不能回答这个问题,他能够理解蓝曼的心情,可是却不能赞同她做过的事,于是他说:“你只是病了,等病好了,一切就都会好的。”
蓝曼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束缚带,忽然笑了一下,说:“好不了了,大概这辈子都好不了了。”
她想过,如果像母亲那样,只需要正妻的名分,是不是会快乐一些,可她做不到,她只要一想象那样隐忍克制的生活,就觉得在那之后,她还是会疯,而她的母亲,难道又好到哪里去了么。
佩拉痛恨蓝家的血统,痛恨这份血统里带来的疯狂与隐患,可是她现在又何尝不是一个疯子,那样的虚假,那样的自以为是。
蓝曼说:“或许,当时应该死的,是我。”
布鲁斯大惊失色:“大小姐!您怎么能那么说!”
蓝曼的目光又落到那从牡丹花上,当中有一朵花,开的美丽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