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梁心中冷笑,这次的调动,可以说是双方互要妥协之后的结果,皇帝和自己都心知肚明,皇帝不想见许梁,而许梁也不想见皇帝。即便吏部尚书王国光不提醒,许梁也不准备进宫去贴皇帝的冷屁股。
待吏部主事走了,燕七等三人便拥了过来,惊叫道:“大人,怎么这么急?三天便要动身?”
许梁冷笑:“孙承宗那老家伙担心夜长梦多,后天本官便要随孙承宗一道前往辽东上任。”
燕七指了批这东江别院,问道:“时间这么紧张,那关于京师青衣卫和陕西那边,大人该做何打算?”
许梁沉吟着,然后说道:“京师青衣卫的工作,依旧由燕七你掌管,至于陕西那边,一会本官写几份密信,你安排人用最快最安全的渠道送出去。”
“是。”燕七等人见许梁早有计较,便不再多说。段志刚道:“属下去安排进辽东的人手。”
铁头道:“我替少爷研墨。”
许梁便进了书房,坐在书桌后面,脑中回想着陕西的一应人和事,渐渐的有了计较,便提笔,将自己匆忙离开陕西之后,陕西的官员,军队,财政,物资等等如何安排都一一写好,分成了几封密信,在封面上写上收信人的名字之后,许梁便轻叹一声,坐了下来。
许梁离开陕西之后,接管的人是三边总督洪承畴。洪承畴被许梁欺压已久,心中怨念颇深,虽说有内阁关于陕西官员三五年之内不会变动的承诺,但许梁向来不相信这种承诺。以许梁对洪承畴的了解,只要洪承畴掌握了主动权,铁定会迫不及待地安插自己的官员,收拢陕西的兵力和钱粮。
然后,全力打压许梁一系的官员!
许梁给陕西嫡系定下的策略,便是让以王启年为首的嫡系官员暂避洪承畴的锋芒,保存实力。梁军的主要兵力,全部集中到土鲁番的赤斤和沙州两地,陕西的钱粮,也都转移到土鲁番。青衣卫中的军火处,也全部转移到赤斤城。那里是梁军打下来的地盘,朝庭的势力根本无法管理到赤斤和沙州。
王启年本人,则代替许梁,管理赤斤和沙州两地,加上有数万梁军驻守着,洪承畴即便再胆大,也不敢轻易打赤斤和沙州的主意。至于原本陕西巡抚衙门管理下的巡防司和课税司,青衣卫的警备处,档案处和侦缉处的人马,许梁也没有打算把这些人留给洪承畴,而是安排罗百贯和梁军骑兵营先锋曹变蛟两人,化整为零,分批从陕西出发,前往辽东与许梁汇合。
许梁将这一应事务安排妥当,命燕七将密信送出去,正要出去活动一下身体,忽见黄道周站到了书房门口。
许梁微微诧异,笑问道:“道周这么快就医治好了?”
此时的黄道周身上穿了件得体的儒衫,早已洗浴一新,大夫重新处理了身上的外伤,除了走近了身上散发出一阵草药味道,脸色苍白之外,乍眼看去,几乎看不出黄道周一个时辰前曾全身是伤。
黄道周眼光直直地看着许梁,眼里泛着泪花。
“道周,你这是怎么了?”许梁勉强笑道。
忽然,扑通一声,黄道周直直地跪倒在许梁面前。
许梁吓了一大跳,忙上前要扶起黄道周,嘴里惊呼:“道周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
然而黄道周甩手挣脱了许梁递过来的扶他的手,双手撑地,郑重其事地咚咚咚向许梁恭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道周……”许梁惊愕地叫着。
黄道周庄重地磕完头,然后起身,看着许梁,眼神炽热,郑重说道:“大人,您为了救下官,居然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下官无以为报!下官的这条命是大人救下来的,大人随时可以再拿回去。我黄道周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只有这条贱命,往后便交到大人手里了!”
许梁深为感动,忙道:“道周,你说得这么严肃作什么!你是我的手下,我救你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黄道周郑重地点头,举起右手,庄重地说道:“我黄道周在此对天发誓,此生追随大人,至死不渝!”
“哎呀!”许梁感动得差点掉下泪来,忙打断了黄道周接下来的誓言,接着黄道周在椅子上坐下,轻声问道“事情你都知道了?”
黄道周沉重地点头,声音哽咽:“大人,您为了下官,这样做不值啊!”
许梁打断他,“值不值本官心里清楚。嗯,既然事情你都知道了,那你也应当知道,我们三天后便要动身前往辽东了。所以留给道周你养伤的时间并不多。这两天你且好好歇息,尽快把伤养好。”
“可是……陕西省一直是大人您辛苦建起来的基业啊。大人就这么放弃了?以后想要恢复何其艰难!”黄道周依旧纠结在这个问题上,满脸愧疚地叫道。
许梁见状,叹息了一声,按住黄道周的双肩,认真地说道:“道周,你看着我的眼睛!我现在就告诉你,什么基业没有了咱们还可以重新创建,只你黄道周是我许梁的手下,是过命的兄弟!如果你要是没了,我到哪里再去找这么好的兄弟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人还在,咱们失去的,终有一天会重新夺回来!你听明白了吗?!”
黄道周双眼通红,郑重地点头:“大人,我明白了!您放心,我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