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连年战乱,百姓困苦不堪,朝庭征收的税银一年比一年少,维持各级衙门的日常开销已经十分勉强,若想要再维持几万军队的供给,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钱永泰道,然后朝三边总督杨鹤拱拱手,直言不讳地道:“帮下官以为,陕西全省的财力,仅能够维持两万军队的基本供给。至于再多的军队。那就无能为力了。”
许梁撇撇嘴,对于钱永泰的说辞,许梁一点兴趣都没有,微眯着眼睛。只当在打盹。
三边总督杨鹤目光在许梁身上停留片刻,见许梁充耳不闻,似睡非睡的样子,不禁心中有气,盯着许梁。沉声说道:“许大人,钱大人的话你可曾听清了?”
许梁微微抬了抬眼皮子,淡淡地说道:“钱大人说什么了?”
三边总督杨鹤抬高声音道:“钱大人方才说,以陕西省的财力物力,仅能够维持两万军队的基本运转。”
“唔,本官听见了。”
三边总督等了一会,见许梁居然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没了下方,不禁恼羞成怒,沉声喝道:“许梁!以陕西省的情况,你不觉得仓促间增兵近五万太过急躁了吗?本督来长安之前。便得报是你授意凤翔游击将军万文山接管长安城防,增兵至三万。又命平凉游击罗汝才增兵至三万!而汉中守备贺虎臣,庆阳守备贺人龙挥下兵马,也相应增加!本督问你,你拿什么来养活这多出来的五六万人马!”
许梁睁开眼睛,看着三边总督杨鹤,淡然一笑,朝杨总督一拱手,施施然道:“陕西的情形,本官也相信确如钱大人所言。只是本官想着陕西境内民军总数近三十万。本官挥下若不准备个十万八万的军队,晚上睡觉都不踏实。至于钱粮供给问题嘛,本官是这么想的,陕西本省力量不足。这不还有总督大人您嘛!”
许梁淡然地说着,从怀里掏了半天,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摸出本折子,恭敬地呈到三边总督杨鹤桌上,道:“喏,这是本官思考了好几天才整理出来的折子。本官算过了。若要维持陕西十万兵马,每年至少需要五十万两银子。呵呵,总督大人,这银子的事情,就麻烦总督大人您了……”
杨总督看着面前桌面上的折子,有心要拿起来翻一翻,忽听得许梁报出个五十万两的天价出来,顿时气得大叫起来:“荒唐!本督上哪去弄五十万两银子!”
一时间也没有了翻看折子的心情,杨鹤连翻都没翻,将那折子原样扔还给了许梁,拂袖大怒道:“本督守牧三边以来,库房里的银子就没超过一万两!哼哼,五十万两!你倒真说得出口!”
杨鹤一指许梁,沉声道:“许梁,本官告诉你,陕西兵力,至多维持在两万人之数。多一个,朝庭都不承认。年前那几万临时拼凑起来的军队,给本督通通退回去!”
许梁直直地看着杨鹤,缓缓问道:“总督大人,这话可是你说的?”
杨鹤怒目而视,道:“就是本督说的,许梁,你胆敢抗命不遵?!”
许梁唰地一声,从坐骑上站起,冷冷一笑,道:“既然总督大人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本官今天也把话摞在这里!陕西的十万兵马,本官养定了!哼哼,朝庭给不了的粮饷,本官给!朝庭剿不灭的民军,本官剿!朝庭杀不了的人,本官来杀!”
说罢,许梁怒哼一声,起身大步离去。
身后,是几十双神情各异的眼神。
“……”杨总督愣愣地看着许梁,浑身气得发抖。
许梁大步走后,凤翔游击万文山,平凉游击罗汝才,庆阳游击贺人龙,汉中守备贺虎臣等几位重要的带兵将领也想继起身,朝杨总督拱拱手,相继离开。
看着一下子空了好几把椅子,杨总督气呼呼地道:“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大步离开了布政使司衙门,登上马车往巡抚衙门赶去,许梁在马车上忽然吩咐马车边的青衣卫:“吩咐下去,自即日起,任何军队调动,必然有巡抚衙门的指令!各级官府征收的税银,不再呈报陕西布政使司,而是直接呈报给巡抚衙门!”
吩咐下去这几项命令之后,许梁眼眸中闪过一阵寒光。
许梁走后,杨总督还说了什么,许梁并不是非常清楚,不过不要紧,有人会向许梁通报的。
许梁回到巡抚衙门一个时辰之后,陕西按察使邓水清,佥事何准两人便联袂到了巡抚衙门。在巡抚衙门的大堂内,侍卫们上好茶水点心,许梁笑着问道:“怎么样,本官离开之后,杨总督还说了什么?”
按察使邓水清拱拱手,脸上堆满了笑容,道:“大人今日在布政使司的威风,下官是深受感触,自愧弗如哪。杨总督见大人走了,随后万将军,罗将军,贺将军等人也跟着义无反顾地走了之后,站在案台之后,气得手脚直发抖,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这会议也没办法再接着开了,便散了。”
许梁缓缓点头,按察佥事何准补充道:“不过,杨总督虽然散会了,便还是特意留下了布政使钱永泰,锦衣卫千户洪刚等人进后院密谈。具体说了什么事情,下官倒不清楚了。”许梁不以为意地摆手道:“杨鹤此人,便是银楼蜡枪头,中看不中用!他在西边这么些年,西北局面不但毫无起色,反倒越来越乱!他这个样子,哪里像个男人做的事情?整个一娘们儿嘛!”
“呵呵!”
“哈哈!”
邓水清和何准两人紧跟着陪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