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梁将那高子林的画像拿出来,展开在贺虎臣面前,问道:“贺将军见到的行凶之人,可是画上的人?”
贺虎臣睁大眼睛仔细端详一阵,缓缓点头道:“面目有七分像,只是差点神韵。”
这时,吕师爷挤上前来,朝许梁说道:“许大人,贺总兵有伤在身,不宜多说话,还是尽快请贺总兵回府疗养吧。”
许梁恍然,朝贺虎臣拱手说道:“贺将军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将军既然回到平凉府,那将军的安危,便包在本官身上。本官府上守卫森严,是个安全之所,我已命人收拾好了房间,贺将军可随本官住到许府里去。”
“许大人思虑周全,本将军愧受了。”贺虎臣道。
吕师爷不禁瞪眼,道:“中丞大人有明确指示,要将贺总兵安顿在知府衙门里,好生保护!”
许梁瞟了他一眼,哂然道:“知府衙门,冷床冷灶,哪里比得上本官府上舒适安全!”说罢,不由分说,领着贺虎臣并一干护送的士兵去了平凉城北门附近的许府里。
贺总兵是朝庭的将领,陕西巡抚刘之伦安排将重伤的贺总兵放到知府衙门里养伤,也无可厚非。
然而贺虎臣是许梁极为看重的西北名将。许梁不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拉近自己与贺虎臣关系的机会。许梁将贺虎臣和那一道回来的八个亲兵安顿在许府里,又命人请来了平凉城里的大夫,重新替贺虎臣治伤上药。又命厨房备下补品,供贺虎臣食用。
贺虎臣受伤部位在胸前,多半是伤到了肺部,每说几句话,贺虎臣便不住的咳嗽,还会咳出血丝来。
许梁在许府里单独给贺虎臣划拨一个小院子,拨了两名丫环贴身侍候,又将八名亲兵也一道安置在院内,以方便他们听侯调用。
对于这一切安排,贺虎臣相当感激。许梁去探望他时,贺虎臣不住地说着感谢的话。
许梁和贺虎臣两人都是伤在高子林手中,又都是重伤未死,感慨之余,不禁有些同病相怜之感。
贺虎臣虽然重伤,但仍心系凤翔府的战事。
“原本我军连战连胜,杀得民军溃不成军,伏尸数里。”贺虎臣感慨道,“可谁能想到民军之中居然会有如此武功高强之人!高子林此人极善伪装,混在普通士兵之中,伺机刺杀我军将领。可怜固原游击将军李英,头一个遭了高子林的毒手,惨杀自家的军帐之中!”
“接着是梁军的龙峰将军,再就是我了……”贺虎臣愤怒发咒骂道,“高子林这厮,枉为武林高手,不敢堂堂正正与我军交战,只躲在暗处,斩杀我军领兵大将!品性卑劣至此,实在可恼,可恨!”
许梁无奈地摊手说道:“有位老人家曾说过,不管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的,便是好猫。高子林此举,虽然令人不耻,但却极为直接有效!偏生我们还拿他毫无办法,只能被动防范!”
贺虑臣也感到深深的无力感,看着许梁,无可奈何地道:“你说这高子林怎么就没有一点高手风范呢?”
许梁只能苦笑。
两人闲谈一阵,贺虎臣担忧地道:“高子林肆无忌惮杀害我明军将领,对我军来讲,危害极大。原本十拿九稳的凤翔府战局,怕是要横生变数了。”
许梁缓缓点头,表示认同,宽慰贺虎臣道:“贺将军且放宽心,先养好伤要紧。凤翔府的战事,相信三边总督武之望他们,会妥善处置的。贺将军在我府上养伤,正好我也有伤未愈,空闲的时候,我便过来陪贺将军说说话。”
“如此甚好。”贺虎臣笑道。
两人约定好,许梁便离开了。
贺虎臣在许府里养伤数日,平凉府的有关系的官员都到许府里去探望。贺虎臣的伤势,已经好了一小半,至少能够完整地说完几句话,而不至于咳出血来了。
许梁消失了几日,再次出现在贺虎臣房里的时候,脸色阴沉,隐有悲色。
贺虎臣吃惊地问道:“许大人,出了什么事情?怎的脸色这么难看?”
许梁长叹一声,找地方坐下,朝贺虎臣悲戚地道:“那个挨千刀的高子林,又杀了我军一员大将。”
“啊?是哪位将军被杀了?”贺虎臣吃惊地问道。
许梁拧紧了拳头,愤恨地道:“是我梁军副将,邢中山!”
“唉哟!”贺虎臣惊叫道,“邢将军武功不弱,想不到也遭此毒手!”
许梁一拳砸在桌上,悲怆地喝道:“许某发誓,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必要诛杀高子林!这臭不要脸的,算什么武林高手!”
贺虎臣心中暗叹一声可惜。心里头默数一下被高子林或杀或伤的明军将领,竟然发现高子林已经暗杀了过半数的明军大将!
其势如此,无人能挡!
“哎呀,”贺虎臣又惊叫一声,满是忧虑地看着许梁,吃吃说道:“领兵大将折损过重,我军必然士气低落,凤翔府的战局,危险了。”
许梁伤感地道:“贺将军不愧为西北名将,这么快便猜测到了。不错,前线传回来的消息,被压缩到五丈原附近的民军趁势反攻,接连与明军交战,皆大败明军。明军死伤严重,武总督已下令撤回到凤翔府附近休整。”
贺虎臣叹气道,“明军要是回撤,士气必然一落千丈。只要给民军时间,待民军恢复了战力,再与明军交锋,明军难有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