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来报,说明军距离我军三十里,开始扎营。白起下令,扎营休息。然后他找来王翦,李敢和几个军大夫商议对策。
白起道:“这一带的地形斥候已经探过,前方是一大片平坦之地,利于骑兵冲突,也利于我军布阵,因此胜负不易判断。这是我秦军与明军第一次正面交手,一旦溃败,不但华阴难保,潼关难保,大王的霸业也付之流水。因此明日交手之时,全军务必死战。”
王翦道:“大将不必担心,我秦军子弟,个个都不怕死,一心杀敌立功。”
白起点头:“这个我知道,但是对于明军骑兵的战法,我们却不知道。秦军跨越一千余年而来,世上战乱不止,眼下流行的战法,早已不是我军当年熟悉的了。我们那时野战,主要靠车兵,可据我所知,战车早已消失了一千多年,如今骑兵是主战力量,我秦弩能不能克制明军骑兵,还未可知。”
李敢说道:“回大将的话,小人已经试过我军弩箭,劲力十足,一百步以内,可以穿透铁皮,一百五十步内,可以穿透数层牛皮。用来对付骑兵,不成问题。”
白起看着他:“明军骑兵,很多都带着铁盾,不可能尽数射杀。一旦他们接近我军军阵,以何抵挡?”
王翦回答道:“我阵前的长矛兵,足以破了他们的骑兵。”白起摇头:“明军骑兵可不是匈奴人,他们有了马蹬,可以一边跑一边射箭,马的速度快,我们的弩不容易射中他们,而我军在原地防守,明军可以轻易射中我军。这样打下去,吃亏的定是我们。”
大家一想也对,明军不是傻瓜,绝不可能将骑马排成阵势冲锋,那样一排弩箭过去,能射倒一片。他们肯定会呈散兵状态,叫你的弩箭无法密集发射。
弩的威力,就在于密集发射。
李敢想了想:“大将,如果我们不用弩,光以军阵对敌,那是束手待毙,只有用弩来拼一下了。”
白起诡异的一笑:“硬拼?那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我白起从来不用这种笨法子。”他吩咐王翦守住大营,然后带着李敢和几名军士,骑马出营。
他们向敌营方向跑去,等跑到两军中间地带时,白起停下了,看了看四外的地形,见此处是大片荒野,野草青青,偶尔长有几棵桑槐,风吹草低,一片寂静。看来明日的战场,就是这里了。
白起跳下马来,在草地上走了一圈儿,心里有了计较,然后吩咐回营。
等回到军营,白起叫过李敢,秘密叮嘱了一番,李敢领命,前去安排了。
第二天一大早,两军方面战鼓齐催,隆隆的鼓声震荡原野。
秦军这边倾巢而出,五百弩手在前,后面是长矛兵,再后面是刀牌兵,最后是长枪兵,军阵整齐,杀气腾腾。再看明军那边,三千马军在前,马上骑兵一手执盾,一手提着长枪,排成一字长蛇阵,压了上来。后面的步兵也是长枪铁盾,步履整齐。
秦军走到野地中间,李敢一声令下,全军扎住不动,明军在秦军三箭地之外列阵,贺虎臣立马阵前,举目一瞧,不禁也吃了一惊。他从未见过如此整齐的军阵。这股民军看来是经过训练的,各种兵器配合得当,弩,矛,盾,刀,枪,长短攻守兵器各司其职,怪不得能打下潼关和华阴。
这彪军马,不可小看。
贺虎臣虽是惊叹,可也并未太在意,因为敌军虽锐,毕竟都是步兵。
他将手中战刀一举,明军阵角两边号角齐鸣,战鼓响起,明军骑兵开始向前,刚开始战马是小跑,等跑过几十步,速度越来越快,这些骑兵战法娴熟,如果一开始就猛催战马,那么当冲到敌人面前时,战马的速度会降低,不利于突破。
他们要保证,战马冲击敌阵时,正是最高速度。
李敢站在军阵前排,指挥着弩兵。当敌人开始前冲时,他下令:上弦!
五百弩兵一齐蹬动弩弓,上弦,搭箭,瞄准。李敢瞧着敌军越来越近,却不下令。
就当明军骑兵冲到百步以外时,突然明军阵上开始吹起号角,而那些骑兵突然变了方向,两侧的明军不向前冲,而是向两边包抄过去。
贺虎臣也是百战悍将,他看到秦军的弩兵严阵以待,自己的骑兵冲过去,定会有不少伤亡,因此他命令变阵。三千骑兵分为三队,一队抄左,一队抄右,一队当头冲击,这样阵线拉长,弩箭的威力可以减小,只要有一队冲进秦军阵中,便可将阵势搅乱。这种地形,一旦敌军形不成阵势,人再多也没用。
一见敌军变队,李敢大声发令,秦军弩兵迅速分出两批人,赶往两翼,行动之间,毫不慌乱。
此时明军已经冲到七十步以内,李敢仍旧不发令,稳如泰山,所有的秦军也没有一个慌乱的。
迎头的明军已经冲进六十步以内,突然最前面的明军战马发出一声惊嘶,四蹄踏空,一头栽进了陷坑之中。
原来在秦军面前六七十步远的地方,李敢带着五百秦军连夜挖了数十个陷坑,这片野地上满是花草,将陷坑挖好以后,上面盖些野花青草,远远看去瞧不出来,可只要一踏,定然陷进去。
一时间明军前锋人仰马翻,上百匹马跌入陷坑,非死即伤。后面的马收不住脚,也有不少掉进去的,只是陷坑不太深,一个坑内掉进四五匹马后,几乎便将陷坑填平了。
后面明军就踏着陷坑中的人和马冲过去。
此时李敢一声令下,数百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