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凛对着清涟扬了扬嘴角,却在清涟回头间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他凝视着玉婉平静安然的表情,怒气颇深。
“苏姑娘当真晓得享受,这样风景秀丽,与世隔绝的地方也能让苏姑娘遇到。只是姑娘久居于此,不知姑娘的心上人如今可有着落了?”君凛言语不悦,声音冷酷,板着面孔,显得他刚毅的脸更加棱角分明。不是说要找心爱之人么,在这里隐居又算个什么。一年了,整整一年了,自己秘密出动暗卫找了一年也无踪影,原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没想到她竟在这里逍遥快活,还对着别的男子巧笑倩兮。
他承认,自她走够很想见她,得知她的消息后更是迫不及待的告诉了清涟,目地就是想来见她一面,可她,她竟然在这里生活得快活的很,而且与自己的弟弟在一起,难道……难道她心尖尖上的人,是君逸么?他心里当真不是滋味。
玉婉却只道他的话是存心嘲笑,内心更是郁闷,躲得这么远,却还是教他知道了,下意识看了眼君逸,却只见他耸耸肩,无辜的摇了摇头。
虽是不愿,却还是依礼回答,“民女自小便心系山水,寄情自然,无意间寻得此处,便是再也不愿走了,故而居住了下来。至于民女所爱之人么……”玉婉略有停顿,眼光扫向君逸,复有迅速收回,声音依旧清凉如水,“民女出府后四处打听,才得知他早已娇妻美妾如云,故人心变,想来定是与我无缘,民女也不想再去惹他烦恼。世间情爱,很是幻妙,错过了又怎么寻得回来。”玉婉说的极是感慨,言罢微叹,事事无常。她的睫毛微微垂下,看起来极为忧伤。
君凛闻言面色微动,神情闪过一丝复杂。玉婉此刻的模样在他看来很是孤独无助,他忽然觉得有些心疼,很想过去抱抱她。可是身旁的清涟却嗔怪的推了推君凛的手,声甜如蜜,悠扬婉转,“三郎,何苦提这些让若儿伤心。”她说着有意无意的看一眼玉婉,眼中再不似先前的歉疚,见玉婉神情落寞,她微扬嘴角,不再言语。
三郎?呵呵,是了,君凛曾对她说过,三郎二字,只准他的涟儿唤,原是她不配。可是,她也还记得,那日山中,他神情专注,好似要宣布一件天大的事,“我叫三郎,君三郎。”他说得那么正式,一字一句,仿佛都想刻进她的心里,可如今,即便她对他思念入骨百转千回,他在她心中,从此只是也只能是那高高在上的太子君凛。她的三郎,早在他打她的一巴掌中,灰飞烟灭了。玉婉想,可能是命运流转间出了错,她其实,不该遇见他的。
玉婉情绪的低沉使整间屋子都染上了浓浓的哀伤,君凛在听见清涟那一声‘三郎’后竟不自觉的皱了眉,他惊了一跳,他不是最喜欢听清涟唤他三郎的么,如今这是怎么了?他甩了甩头,将不自在的思绪全都抛掉,定了定神,见君逸坐在对面,随口问道,“七弟,你如何会在这里?”
换了语调,换了情绪,没了压抑的欲喷薄的怒气,更似家常的聊天。果然,所有的漠然与不耐,都只针对她一人。玉婉忽然想发作,却还是生生压下。
“说来也巧是知道的,几月前游经此地,饥渴难耐,见有户人家就进去讨水喝,便遇见了婉儿,与其闲聊几句,不想竟是兴趣相投,相谈甚欢,彼此也就多了些来往,我只知她叫玉婉,不想还有一个名字叫心若,且与三哥还是旧识。”君逸答得很是自然,玉婉却是一脸震惊的看着他,心中惊叹如同滚滚江水滔滔不绝,果真是皇家人,撒谎都不带脸红的,他那一番话,该作假作假,该隐瞒隐瞒,居然还能这么淡定。
君逸察觉到玉婉毫不矜持的凝视,暗地里抛给她一个白眼,告诫她爱慕无须这么明显,转头对着君凛又是一副坦荡笑容。
“婉儿?”君凛淡褪的怒气又渐渐升起,才几月,就如此亲密了么?女儿家闺名,怎能随随便便让人唤。他不明白,为什么有关玉婉的一切,都能随随便便让他火冒三丈,无法自持。正是因为得知楚桥瞒着他心若的行踪,才一气之下寻个由头将他调走,如今她竟又与自己的弟弟这般亲近。她倒是哪里都吃得开,过得好。自己竟还整整担心了她一年,真是可笑。他不懂,为什么她对所有人热情,独独对他不冷不热,还故意疏离。民女,哼,她果真称呼的心甘情愿么?
似是感受到君凛变化无常的情绪,又看着玉婉敷衍不上心的样子,君逸转了话题,“婉儿何其有幸,有个好姐姐日夜牵挂,多日不见,想必有许多体己话要说,只是天色渐晚,三哥与嫂嫂身份尊贵,断然是不能留在山中的,况且三嫂有着身子,万一有个差池可是担待不起。不如三哥带嫂嫂先回府,哪日嫂嫂若是想了,我便来接婉儿去府上,也省了嫂嫂路途劳累。”
玉婉闻言暗喜,算你七哥有眼力,知道我不想与他们多接触,只是你下逐客令还这么冠冕堂皇,真真不愧是皇家人。
君逸瞥一眼站在一旁低眉顺眼的玉婉,怒气又盛,还想再说些什么,清涟却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他转头,见清涟一脸疲惫虚弱,快速将她拥进怀中,点头道,“还是七弟想的周到。”他环住清涟的腰,对着她温言软语,“涟儿,不如就依七弟所言,我们先回府吧。”清涟也不反对,只握住玉婉的手甜蜜且歉意的笑,“近日精神越来越差了,总是乏得很。”
“有身子总是很辛苦的,姐姐要多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