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从她身后驶来,在她前面停住,车门被推开,霍东溟从里头迅速走下来,在见到江雨桐的第一眼,他便认出了她,他大步走上去将她紧紧抱住,声音颤抖,“小雨……”
一年未见,江雨桐并未认出他来,她吓得魂飞魄散,推开霍东溟就往后跑,仓皇间,她被路石绊了一下,扑通一生跌倒在地,手臂和膝盖蹭破了皮,可她却站起来接着跑,口里还念念叨叨,“不,不,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霍东溟抓着她的肩膀,“小雨,是我!我是你的东溟哥哥!”
听见这个名字,她涣散的眼神终于变得清明了,她抬起眼睑,看着眼前略有变化的男子,僵硬恐惧的笑脸终于露出了丝丝浅笑,“东,东溟哥哥,是你,真的是你……”
霍东溟点点头,眼底尽是悲痛。
一年的铁窗生活,她瘦了很多,她本就是纤弱,如今更是风一吹就能跑似的,她剪了短发,只到耳根的位置,昔日红润的小脸儿如今已是苍白不堪,似是营养不良,更让霍东溟心碎的是,她看什么都像是带着一层戒备。
他不知道在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她这么恐惧无助。
男人的大手握住她的小手,忽然一震,她的手心里竟然满是薄茧,大掌微微紧了些,霍东溟艰难的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小雨,你怎么自己走出来了,我到的时候,听狱警说你已经走很久了。”
江雨桐跟着他上了车,坐在副驾驶上,她有些紧张局促,粗糙的手指反复摩挲着身下的真皮座椅,“东溟哥哥,谢谢你还想着我,只是过去的人和事,我一点都不敢再想了。”
霍东溟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一下,他侧过头去看她,发现她的头低的很深很深,似乎是在逃避着什么,他腾出一只手想去握她的手,可江雨桐却瑟缩着缩回手,身子也往车门的位置靠了靠,男人薄唇抿紧,眼里全是怜惜。
有些事,不该急。
他启动车子,淡淡的道,“小雨,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你何必耿耿于怀,现在你该开始新的生活。”
新的生活?
江雨桐苦笑,何其容易?
“东溟哥,带我去看看爸爸吧……”
“好。”
霍东溟一路朝着殡仪馆开去,两个人再没说一句话。
到了存放骨灰的地方,江雨桐办了取出手续,她要把父亲送回故土,决不能让他在异乡客死。
晚上,霍东溟带她去吃饭,江雨桐一身寒酸的长裙,站在西装笔挺的霍东溟身边,显得格格不入。
餐厅里的服务员和客人都用一种艳羡又鄙夷的目光看着她,她觉得很不自在,她像走,却拒绝不了霍东溟的好意。
霍东溟知道她喜欢吃牛排,所以才选择了b市最贵的餐厅,可他却疏忽了,进入这家餐厅的人非富即贵,穿的也都是贵的乍舌的高级货,小雨一身洗到发白的老旧款的长裙,自然会遭人非议。
他握紧她颤抖的手,笑着跟她说,“人的高贵和低贱不是衣着能判定的,有些人穿的人模狗样,不照样是不干人事么,小雨,你比这里的所有人都要好。”
他柔柔一笑,让服务员准备了靠窗的位置。
坐下之后,霍东溟将插在花瓶里玫瑰花抽出来送到她面前,“送你。”
江雨桐心口一酸,接过玫瑰花,眼前竟浮起一层水务。
经历这一年,霍东溟的相貌没有丝毫改变,还多了一些沧桑的美感,他专注的眼神她看得懂。可他们注定走不到一起,过去没有,现在更加不可能。
霍东溟将牛排切成细碎的小块,然后用叉子递到她唇边。
牛排的香气很重,若是换成过去,她一定会大口朵颐,可是现在,闻到这些浓重的气味她只会反胃,在监狱里吃不好睡不好,她早就落下了严重的胃病。
“呕!”
江雨桐捂着嘴就往洗手间跑,她一口东西没吃,吐出来的全是胆汁。
等彻底吐干净了,江雨桐起身照镜子,她看见镜子里的脸蜡黄憔悴,没有一丝血色。
霍东溟一直焦急的等在门口,见她出来,立刻关切的问,“小雨,你怎么了?”
江雨桐摇摇头,抱歉的道,“没什么,东溟哥,实在对不起,你请我吃饭,我还这样,扰了你的兴致。”
霍东溟叹息一声,立即结账离开,晚上他们宿在酒店里,他已经提前让人买了清粥小菜放在房间里。
“小雨,是我疏忽了,以为带你去吃好的,却让你遭了这么大的罪。你在狱中的生后一定很辛苦,竟然把肠胃弄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