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他会像霍蝉那样,熟若无事地甩开她,与她称兄道弟,哪想,他居然拽着她不放手。
师兄白晨见师妹突然犯窘,知道她吃了暗亏。于是,提起酒壶,‘咣’地一声站起来,粗声猛气道:“殿下,草民敬你一杯。”
师兄的那股子憨劲儿,将东方伽罗吓了一趔趄,那诚恳神情不容拒绝。
他扫过其余几位木鸡脸,松开手气……”
她缩回手,迅速总结经验,她先前忘了一点,对方如果喜欢男子,可是自己也是喜欢男子的啊,所以,这正是她败下阵来的原因。
她哼哼唧唧几声,起身给师父师兄添酒。
还是师父高明啦,人前应该装老实的,只是,前前后后整出那几桩事,被关了两次紧闭之后,在学校已经成红人了,就是她真老实也是没人再相信的了。
接下来,她不老实也得装老实,根本不可能与他聊家长里短,人生哲学。
肚子饿得咕咕叫,先抢好吃的,填饱肚子再说。
按他送酒来的理由,是给师父赔罪,理应他们二人客气寒暄,接下来确实是这幅画面,其余的人按尊卑礼节,各自闭嘴,连咀嚼的声音都不能大过他们。
除了她,吧叽吧叽像背景音乐般穿插其中。
酒足饭饱之后,酒桌已撒去,喝了盏茶,天也黑下来。
起夜风了,东方伽罗站在月下告辞。月明星稀,她也从召唤系出来,信步向自己宿舍走着。
她顺手拿出自己古老的弓箭欣赏,听说十数日之后,摄政王乌瑞恩要办寿宴,按往年的经验,他会邀请灵通学院导师们前去参加,如果学院疏于防范,那她是不是就有机会摸入图书馆地下室,顺手牵羊拿出那枚箭羽宝物呢?如果真要能得逞,她的弓箭有那宝物附化,定会大放光彩。
她正美滋滋想着,空寂中飘来清晰的箫声……
箫声清悠绵长,又是那曲悠扬婉转的《魂归曲》,乐声舒缓,带着丝丝牵盼与思恋……
她脑海里浮现出那幅梦境,东方伽罗紧挨着她坐在秋千上,他的笑容甜蜜温馨,甚是美好。
他说他送上世上最美的花,死亡寻麻,给她讲解每片不同颜色花瓣的毒性与功用,并告诉她世上美丽的东西并不都是好的。
她的思绪,进入上次魔法空间里的情景,为什么这音乐与那画面是神似的契合。
思念的箫声突然陡转,乐声凄凉悲切,似孤雁哀鸣,如狂风中的浮沙,希望消失在茫茫天际间……
这天空中**之人是谁?是他吗?
箫声萦耳不去,她望着天空,百思不解,这曲《魂归曲》在她第一次听时,就感觉非常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今日再听,为什么心灵会触痛般进入无助空间的异境,犹如身临那挫骨扬灰的况境。
她想知道是谁在吹奏让人心痛的曲调,是什么样的生离死别让吹奏之人彻夜悲鸣?
真是她上世殒落之时与他生离死别的痛苦感受体念么?
她扯下路边的树叶,望着淡雅的月色清辉,描摹着曲调吹奏起来,与他的箫声是不同音色的谐和,款款起音,思念异世的亲人,qíng_sè自然,悲戚如泣,百转回肠……
箫声越来越近,突然嘎然而止,东方伽罗秒速窜上前来,一把抓过她,抬起她的下颌,看清她的容颜,激动的双手颤抖不已。他知道是她,早已知道,只是不知道她已想起了他们的乐曲。
东方伽罗急切道:“你记起这首曲子来了?是吗?奴儿,你记起来了!真好,你终于记起了我们的从前,奴儿……”
她傻愣愣地看着他,这是记起吗?还未弄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被他一把拉进怀中热拥,是那样不管不顾的热拥。
东方伽罗快速起伏的胸膛,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一向冰冷淡漠的他,与他现在热情激动的行径格格不入。
她被紧紧搂着,有些喘不过气来,简雪奴试着挣了几下没有挣开。
他平复自己的情绪,语气缓了几许,但依然亢奋,继续问道:“奴儿,你想起来了,你记得我们一起吹凑的情境,对不对?”
他此副样子,要是不回答他,应该是不会轻易放开她了,今天心情不坏,就一一回答他吧。
“你放开我好吗?我马上告诉你。”
他似乎也觉察到自己的失态,应了声,放开了些。
她不得不打击他,老实道:“我曾经不会这首曲子,上次在关紧闭时,听过一次。今天再次听到,只是好奇想知道是谁在吹奏,所以就描摹了一下曲调。”
“不会的,这首曲调不是那么轻易能学会的,你一定记得它,是不是你怪我伤害过你,那是有原因的,我可以告诉你真相……”
“我不想听,我的长相不是你从前的人,只有名字一样而已,对吧?你别敏感好不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简立会给我取简雪奴这个敏感的名字,你走吧,就当不认识我。”
简立?一语惊醒梦中人。
他虽然知道她就是他要找之人,可是她与边城从小情深,他始终找不到突破口,介入进去。
听说当年简立,到寒脊山谷打猎,对她母亲边氏一见倾心,后来将她娶回简府,百般恩宠。
边氏过逝后,他郁郁寡欢,思恋成痴。但他为什么会将爱妾的女儿扔回边家,不管不顾?难道就因为她脸上有胎生疮疽,也相信她吸干母血,对母亲犯克,让边氏血棝而终的传言?
他深思片刻,还是不敢相信。低头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