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的眼睛死死盯着百里陌煦毫无血色的脸,手紧紧攥成拳,“这两日边关叛军闹事,随风虽然可以易容成王爷,按照王爷的布置指挥作战,但毕竟不能亲自上阵,唯恐泄露了秘密。这一次叛军来势汹汹,王爷估计高棉在筹谋发兵雪漫的同时,也在将自己的军队调往夜岚和西林的边境,而这一批叛军里面显然就混入了高棉的正规军。王爷那夜带着我连夜飞回边关,来不及休息就开始部署,次日一早亲自披挂上阵,厮杀了两日一夜才算把叛军镇压下去。”
“只是,这一次叛军的目标根本就是王爷,他们压根就不是为了攻城掠地,十几万人轮番上前与王爷近身搏斗。王爷虽然修为高,却也是凡人。更何况神医那日用银针为他解了心脉处的蛊毒,便已经言明,王爷这三年虽不会因为蛊毒有性命之忧,但却不能太过疲累,否则就会导致心脉衰竭,吐血昏迷。可王爷为了赶回来陪着王妃,不停我的劝阻,非要一口气将那些叛军统统灭掉,最后虽然大获全胜,可也难免受了些伤,走下战场的时候脸色就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我劝王爷休息一日再来庄子,可王爷说已经走了两日,怕王妃会担心,匆匆换了衣服,便又趁着夜色赶了过来。尚在飞行兽身上,他便吐了血,昏了过去。我摸出神医留的药丸给他服下,飞到换乘马车的地方,一路疾驰赶了回来……”小武说到这里眼眶早已发红,看着百里陌煦,终究是落了泪,“王爷,你说你这么做让属下情何以堪?王妃是你的一切,难道你就不是属下的天么?属下打小跟着你,陪着你经历了那么多,你真的这么忍心丢下属下?”
“小武哥哥……”阿明听到这里,眼眶酸涩,嗓子像堵了棉花,心里也很难受,他伸出手去扶小武,“别这样,王爷他会好的。”
“阿明,好了又如何?他只能活三年了!三年之后,他若走了,哥哥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小武的泪无声无息地滴落,“王爷说我不能死,我们一干亲卫都不能死,即使他走了,也要我们护得王妃和小主子的周全。可是,他哪里知道,若他走了,我的心也死了!”
“哥哥……”阿明再也忍不住,眼泪也流了下来。
床上的妮妮更是泣不成声,就连那抓着百里陌煦手腕的火玄眼里也湿润了。
此时门口响起了脚步声,慕容焕的声音传了过来,“把热水送进去,我来给他擦身。”
屋里的两人两兽慌忙将抬手抹去泪水,小武更是摸出一粒丹药,迅速掰开塞进百里陌煦腰间挂的香囊里。一股淡淡的青草味散开,他这是在掩盖百里陌煦本身气息的味道。
刚做完这一切,慕容焕领着婆姨和小琴走了进来,一看小武和阿明的眼眶有些红,她的步子一滞,上前将小猫状的火玄抓在手里。婆姨放下热水,识趣地退了出去。小琴默默地站在一旁,闭口不言。
“火玄,先生的伤很重?”慕容焕直视着火玄的眼睛,怎么觉得这家伙的眼睛有些湿漉漉的,难道它也哭了?
“主人,先生受了内伤,需要休养一些日子,你不必担心,都会好的。”火玄不敢说实话,却也知道既然小武已经喂百里陌煦服下神医特制的药丸,想必也没有什么大碍了。
“妮妮,是这样么?”慕容焕回头看趴在床上的妮妮。
“娘亲,火玄的医术比我好,它说的没有假,等郎中来了,给先生抓点药吧!”妮妮没有抬头,唯恐慕容焕看见它眼底的伤色。
“阿龙,先生和你遇到埋伏了?”慕容焕这才转向小武,感觉他此时情绪似乎稳定了些。
“姑娘,我也不知道袭击我们的是谁,不过先生昏迷之前已经将那些人都解决了,没留一个活口,庄子还是很安全。”小武抬起头来看着慕容焕,“先生这几日来回奔波有些累了,不然也不会受伤昏迷的。”
“都怪我拖累了你们。”慕容焕低头看着百里陌煦,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姑娘别这么想,先生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他从来不觉得这是负累,他心里很快乐。”小武低头,话语里不带任何情绪。
就在这时,庄子的管事带着郎中来了。慕容焕停止了问话,请郎中再替百里陌煦把脉。
郎中自然是看不出蛊毒的,只说爷受了内伤,心脉有些虚弱,开了方子,管事又带着他出去领赏抓药去了。
一时间,屋里静了下来,谁也没有说话。
“你们都出去吧,我来给他换身干净的衣服。”静默了片刻,慕容焕将刚刚睡醒的佑容抱起来递给小琴,看看小武和阿明,“先生的药阿龙去煎吧,哥哥吩咐人替先生熬点药膳粥,这里我来守着。”
“姐,我去找那婆姨来帮你。”小琴一听慕容焕要给“九先生”擦身换衣,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妥,虽然公主已经是孩子他妈了,可这“九先生”毕竟是个与她无关的男人,为他擦身还是让那婆姨来做吧。
“不用,我一个人就可以。你们都出去吧!”慕容焕抬眼看着众人,眼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小武和阿明对视一眼,默默地退了出,将小琴也带了出去。妮妮和火玄对视一眼,也安静地走了出去,并将门掩了起来。
屋里只剩下昏迷不醒的百里陌煦和站在那里心绪万千的慕容焕。
慕容焕用热水湿了方帕,走到床前弯下身子,细细地将百里陌煦的脸擦干净,眼前却浮现出当日“九先生”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