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眨眼的时间,陈可依同还没从惊惧中缓过神的林鹊羽就被一群气势汹汹的官兵包围了。
而那两名男子早不见了身影。
挺着个啤酒肚的包县令作出横眉冷对大义凛然的形容,却一不小心把脸上的坠肉全挤到一处,看起来就像一个满是褶皱的肉包子。
“把杀人犯给我……”
“慢着!”陈可依放开林鹊羽,上前一步,一揖道:“包大人明察秋毫,请听小人一言。”
“废话少说……”
陈可依突然抬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剑上前,架在他的脖子上。
“啊,你,你想干什么?”包县令吓得双腿直发软,脸上早不复先前的神气。
“包大人,人并非我所杀。我和小厮昨晚夜宿无烟楼,今早得知家中老母病危,贪个近路才走这密林,不料碰上那杀人狂作案……”
陈可依紧了紧手中的剑,又道:“愿大人衿悯愚诚,先让小人这小厮回家报个信。”
“这,这个……”肉包子县令脸上冷汗直冒,又偷偷朝衙役们挤眉弄眼。
“包大人!”陈可依压低声音,道:“您若不信,大可叫无烟楼的兰姨来对质,昨夜小人还同她说大人一定会喜欢那玉观音……”
“万事孝当先,老母病危让小厮回家报信也无可厚非,只是……”
“大人放心,小人会对此事负责。”陈可依朝林鹊羽点点头,后者犹豫了一下,终究选择转身离开。
“他都走了,还,还不快放开本官。”
“包大人,一切好说。这暴徒手法凶残,五条人命可不是什么小数目,朝廷定会干涉此案。如果大人砍了小人的头,仍有姑娘被杀害,那就不仅仅是乌纱帽不保的问题了,连脑袋也……”陈可依意味深长地紧了紧手中的剑,“当然小人到底难脱嫌疑,所以恳请大人给小人五天时间,五天后,若我洛雪仍无法给大人一个合理的交代,小人任大人处罚,绝无半点怨言。在此愿立状为证。”
包县令满头大汗,心中却也打好了小算盘,挖心案一直毫无头绪,他昨晚才接到兰姨的报案,但现在仍是一筹莫展,有个替死鬼再好不过了。当即让师爷立好状书。
陈可依也不同他废话,提笔签名画押。只是多年没用过毛笔写字,握笔的姿势甚是怪异。
才刚写完,便听到两道男声同时响起:“还有在下,也难脱嫌疑。”
先前不见的两名男子不知何时又冒了出来,还有另一位穿着浅灰色长衫的年轻男子。
撞话的两派人物极快地对视一眼,均笑着互做一揖。
浅灰色男子率先道;‘萍水相逢亦是缘,竟能说出同样的话,是不是意味着我们日后关系不浅?
白衣男子扬唇一笑,道:“兄台有礼了,在下风无痕,这位乃小厮小六。”
“在下古腾……”
“包大人,小人先告辞。”陈可依面色如常地打断浅灰色男子的话。
“这,这……”包县令明显还没从突然冒出来的三人中反应过来。
“洛公子?立状怎能少了画押?”古腾浅笑吟吟,一脸无害。
陈可依回看了对方一眼,沉默地拿过状纸画押。
风无痕在一旁道:“洛公子的字……还真是独特。”的确独特,歪歪扭扭跟狗扒似的。
“你的也不赖,够风骚。”陈可依懒懒回了一句。
小六儿气不过,在七岁那年,主子写的楷书便被奉为“天下第一行书”,龙飞凤舞,矫若惊鸿,而鲜为人知的是他草书的造诣更是无人能及。
他忍不住嚷嚷道:“你血口喷人,我家公子的草书可是惊天地,泣鬼神……”
数只乌鸦从头顶飞过……
“风公子这小厮倒是风趣得很,那洛公子……不知在下的字如何?”古腾摇着手中的玉扇,饶有兴致地问。
“堪称绝笔。”
待人尽数散去,小六儿才疑惑道:“主子,刚刚那洛雪明明是赞八王爷,为什么他脸色还那么差?”
男子嘴角嚼了丝笑:“赞?死人才有绝笔……”
“果真厉害,骂人都不带脏字,那洛雪真的只是个侍卫吗?”
男子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看着那人消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