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死心塌地’?亏他想得出来!”林子航对任立行的说法简直都要拍手称快了,他瞪圆了眼睛,恶狠狠地盯住他冷哼道,“老人会不会‘死心塌地’,我不知道,但我估计他的良心没准儿能得到安宁吧?
反正现在徐爷爷已经在重症监护室里面了,再把徐奶奶也搭进去,他算是可以彻底放下心了!”
任立行被林子航说得神色难看到了极点,他的脸部肌肉微微抽搐着,不算太大的双眼快速眨动,目光望向旁边的白墙,始终不敢直视林子航。
两个人僵持半晌,任立行才长长叹息一声,终是垂下头来,低低的声音,犹如喃喃自语般絮叨了一句:“终究还是执念害人呢!”
林子航听了任立行的话后,神情有些愣怔,想了想,便转移了视线,眼里一时没了焦点,其实,他的心里也是乱糟糟的,没个头绪。
任立行反而先忍不住了,他苦笑道:“你我都是尽自己所能地安抚老人了,至于他们想不想得开,总是要面对现实的。”
林子航黯然着脸色摇摇头:“你我都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消耗,可是他们不一样,八十几岁高龄的老人了,再这么熬下去,今天是徐爷爷,明天……”
“别这么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任立行似乎同样关心徐氏夫妇,所以急忙打断林子航赌气说出口的话,眼神坚定起来,“不管怎么样,咱们的本心都是好的,尽力而为就是。”
听到任立行这句“尽力而为”,让林子航的心情稍为好转,看得出来,他对两位老人的关心同样发自内心,既然如此,他自然会真的尽心去帮助老人家吧。
林子航半疑惑,半欣慰地送走了任立行,心中终究是不踏实的。
想了又想,林子航还是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导致都到了徐爷爷生死攸关的时候,徐威还能如此沉得住气。
于是,林子航取出手机,给三姨打去电话。
好巧不巧地,三姨的电话被三姨夫接起。
“小航啊,你三姨最近迷上了跳舞,正跟着老师学习呢,你有急事吗?着急的话,我就把她叫出来!”三姨夫的问话很明白,如果不急的话,就等三姨跳完舞再联系好了。
林子航听着耳边悠扬的舞曲,一时间没了话说,想到现在生活平静安宁的三姨,在上次提起秦素梅和徐威时,尽管她口口声声说着都过去了,可其实,眼里的幽怨还是放不彻底,这也是她始终没办法心平气和地面对秦雅芙的一个主要原因。
同时,看样子,三姨和三姨夫肯定在外面的舞蹈室学习,自己这么贸然问出口,难免让三姨感到为难,林子航沉默了一会儿,终是笑笑说:“那就不急了,刚刚想到点儿闲事……”
“是不是关于雅芙小姑姑的那桩旧案子?千万不要”就在林子航打算放弃追问的时候,三姨夫却主动问道。
“嗯?三姨夫,你……”
“当年命案发生的时候,我曾经参与过一段时间,现在据说有人找到新的证据,所以,上面要重新彻查此案,我自是要配合调查的,子航,我知道你个是非分明的好孩子,但是,以你同雅芙之间的感情论,我不希望你在这个问题上犯错误,一时心软,毁的可是你们的后半生啊!”
三姨夫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谏,令林子航哭笑不得:“三姨夫,谢谢你的提醒,你放心,别说我,就是雅芙也想得明白,那时候,她因为年龄小,弄不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所以,才会没办法帮助警察破案,但现在不一样,她是个成年人,辨识得清楚是非对错,基于对小姑姑的牵挂,她比我们更希望能够尽快找到她,了结掉曾经的遗憾。”
“嗯,我相信雅芙,”三姨夫对林子航简直有些急赤白脸的辩白,并不反感,甚至是毫不迟疑的信任,“那孩子从小到大,自有她的道德标准,也许小时候有其固执的一面,但在长大后,我相信她不会再毫无原则地护着那个人了。”
“对,三姨夫,谢谢你,谢谢你对我们的信任,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难为三姨夫那么公正廉明的一个人,会无条件地信赖秦雅芙。
“哦对了,三姨夫,你早就认识雅芙?”林子航在感动之余,忽然想起个无关紧要,但对他来说,又颇为放不下的问题。
“也不算是,因为我只在她小时候跟她有过两次接触,她给我的感觉,虽然是个小女孩儿,也胆小、怯懦,却又坚决不肯妥协,在她身上有着矛盾的柔弱和固执,小小的孩子,眼里满是替小姑姑鸣不平的悲愤,但毕竟太小,讲不出什么服人的道理来,就那么别扭着,一直不肯妥协。
那时候,我正好要调离那个派出所,所以,只跟进了十多天吧,之后就调走了,但是,我曾就案件发生的几个细节提出过疑问,希望他们能够重新调查,可惜的是,那个案子后来一直没有结果,我也就爱莫能助了!”
三姨夫叹了口气,他当年不是没有过怀疑,不是那么不负责任地想要拍屁股走人,委实是因为那时候的他,人微言轻,尽管他积极努力地寻找事实真相,但上级根本不予理会,更是在调令下达之后,催促其马上离开,根本没拿他的话当回事。
林子航听到三姨夫的话,心中隐隐被揪着痛,这世上,有些事,是没有如果可以改变的,曾经发生的不可逆转,对于即将发生的,人们又未必提前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