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成带着九儿远离京城,一心只想走得越远越好。
但因为九儿见到了那些屠戮画面,整个人开始精神恍惚,半夜惊梦。嘴里成日喊着“九哥哥”。
唯恐孔翎留下的最后一条血脉也保不住,千成只能给九儿喝药,将那些事从她的记忆里抹去。于是乎,九儿成了千寻。
在千寻的记忆里,她是偷喝了爹的酒,然后记不得过往的事情。
她有爹有娘,有个不成器的哥哥千奎。
千奎是个烂赌鬼,总是惹爹娘生气。这些年败了不少家财,总被爹娘拿着棍子到处追着打,故而三天两头不着家。
她有朋友,邻居南心和南赫是她最好的玩伴。
只是她从不知道,爹是假的,娘也是假的。她,早已是个孤儿。
“阿寻!”南心趴在墙头。脚踩着南赫的双肩,“东村那头的番薯地……去不去?”巨匠布血。
千寻正在院子里掰玉米,眼珠子一转,“那不是刘家的吗?”
“就是刘家。他们家那个胖子,前两日不是还胡咧咧说你不是你娘生的……”南心顿了顿,随即转了话锋。“哎,去不去?”
听得这话,千寻嗖的站起身子,将手中的玉米棒子一丢,“去!顺便把他们家的野猪夹子都给挑了。”
南心咯咯一笑,“好嘞!”继而低眉望着满头大汗的南赫,“哥,你放我下去!”
听得这话,南赫才算松一口气,将南心放下来。
小小年纪,父母早逝,兄妹相依为命。
南赫比南心大几岁,却是少年老成,“等会,我去拿棍子!”
“哥,你做什么?”南心蹙眉。
“万一刘家人在。你们两个小姑娘哪里是对手。哥给你们挡着,你们……跟往常一样,跑就是。”南赫想了想,顿住脚步看着自家妹妹,“也别过分,好歹是人家的口粮,刘家也不容易。你们可别闯出大祸来。”
南心捂着嘴偷笑,“哥哥给我们放哨吗?那自然是极好的!”
南赫无奈的摇着头。
自千寻搬来隔壁,两个丫头就四处闯祸,每次都是他拦着那些愤怒的村民,然后两个小丫头跑得没影。
最后都是千成来收拾残局,赔钱的赔钱,道歉的道歉。
久而久之,村里人谁见了这两个丫头都躲瘟疫一般躲着。千寻的性子原也不错,唯独不能教她听见,说她不是父母亲生的话。否则不定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那丫头小小年纪,但办起事来不管不顾,下手极狠。偏偏脑子又好使,也不教人猜透她心中所想。
刘家那块番薯地。千寻把半数以上的野猪夹子都给收走,和南心一道挖了不少的番薯藏在山上的小洞里。哪知被村里的人给瞧见了,当天夜里,三个孩子谁也不敢回家,就窝在山上的山洞里吃着烤番薯。
不过……
到底被千成找到了。
“出来!”千成站在山洞外头,“爹平时是怎么教你的?”
千寻剑眉微挑,撅着嘴就是不看他。
“给我一个解释。”千成居高临下。
南心撇撇嘴,“人家刘胖子说阿寻捡来的野种,说不是你们的生的,我气不过才会找阿寻去……”
“还说!”南赫忙瞪了南心一眼,“千伯父,其实这件事是我……”
千成摆手示意南赫别说话,只是定定的盯着千寻,“南心说的是真的?”
千寻咬着唇,哼哼的别过头去。
“呦呵,还跟爹拽!”千成一把揪住千寻的耳朵,“问你话呢,听见没有?就你这三招两式,跑哪儿能逃过爹的鼻子?你这点本事,还是老子教的,你跟我摆谱!爹平时怎么教你的,难道都忘了吗?”
“疼!”千寻踮着脚尖,急忙拍开千成的手,南心急忙过来帮千寻揉耳朵,“不管我是不是亲生的,谁敢这么说我,我就不客气,天王老爷都没用。”
千成忽然一笑,“这才是我的阿寻。”看了看外头的朝阳,继而又道,“回家跪着吧,把爹教你的东西都背一遍,背不出来不许起来。”
南赫一怔,“可是刘家……”
“这个月的俸例银子都给了刘家,少折腾,每月的银子都不够赔的。”千成无奈的摇着头,却又肃然握住千寻的双肩,“丫头,还记得爹怎么教你的吗?若是觉得对的,一定要做,哪怕拼了命都在所不惜。若是错的,就要适可而止。”
“那爹觉得我做错了?”千寻歪着脖子看他。
千成挑眉,邪邪的盯着眼前这个倔强得跟孔翎一个模样的小丫头,扯了唇冷道,“错了。”
“错在哪?”千寻哼了一声,愣是踮起脚尖瞪着他。
“错就错在你不该手下留情!”千成在她的眉心狠狠戳下去,“那点银子,你挖半亩地的番薯是赔,挖掉一亩地也是赔,你现在就挖了半亩地,爹亏大了!这个月,我们吃番薯度日。”
千寻一笑,“番薯好吃,我陪着爹娘吃番薯。”
“错!”千成饶有兴致的望着她,坏笑着,“你挖了太少,不够吃,所以我们吃番薯,你喝水吧!管饱!”
音落,千寻脸黑如墨,极度鄙夷的斜睨自己的老爹,鼻间发出轻嗤之音。
“阿寻不怕,我的给你吃!”南心仗义的拍着胸脯。
千寻撇撇嘴,“他说不给我吃,难道我就真的喝水?哼,就不怕把他下个月的俸例银子也折腾掉?爹,你说是不是?”
千成一身捕快衣裳,大摇大摆的走开,“早知道就毒哑你,真是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