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一声哀嚎,伴随着一条握剑的胳膊滚落在地,鲜血飞溅一地。
千寻站在那里,看着手起刀落的瞬间,何其触目惊心。
应无求的身影落在千寻的身后,手中的绣春刀刀口还淌着滚烫的鲜血。
“我说过,你死定了。”千寻上前一步,看着躺在地上鲜血淋漓的黑衣人。剧烈的疼痛让他在地上不断的哀嚎,不断的翻滚。
她冷眼看着如注的鲜血从他的断肢处涌出,脸上没有半分异样的颜色。
“你不要命了?故意激他?”应无求看着毫无惧色,甚至于平静得有些可怕的千寻。如果他晚了一步,黑衣人的剑就会要了她的命。
千寻扭头看他,“指挥使大人是不会让我死的。”
“你何时发现我们跟着你?”应无求冷了眉,他坚信,锦衣卫的隐蔽功夫绝对是一等一的好,怎么可能让手无缚鸡之力的她有所察觉。
“从我入宫,我就知道你们跟着我。离开太医院之后,我便发现身边的人越来越多,气息越来越浓烈。难道指挥使大人没有告诉你们,要避开我,首先要赢了我的鼻子吗?”千寻挑眉,眼底的光冷若霜寒。
应无求稍稍一怔,“你故意入局?”
“既然大人要我做饵,那我何不将计就计?反正这个人的命,我是要定了。”千寻睨一眼脚下还剩半条命的黑衣人,“烦劳千户大人,别让他死了。”
“你……”应无求凝眸,忽然觉得这丫头的心性不定,竟有几分楼止的影子。
千寻两手一摊,“没办法,我这个人就是小气。既然他们要对付我,那我也不会让他们好过。身为大人的徒弟,总不能白白让人欺负了去,千户大人,你说呢?”
应无求扯了唇,“只当你是个小丫头,谁知你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我可不是师父,动不动就吃人。”千寻看着脚下没了声音的黑衣人,扯下他的面纱,虽然陌生,但好歹要认清他的脸才好,“顺着他查下去,就能找到那个下毒的宫女。”
“你方才所言,都是真的?”应无求凝眸看她。
千寻回眸,“什么?”
“你说体重身高……”应无求怀疑的盯着她。
“不然你以为他为何按捺不住冲出来?宫闱里的宫女何其多,就算要找也是大海捞针。若我不激怒他,他怎么舍得钻出来找死?”千寻起身,“千户大人觉得很奇怪,为何我会知道这些?”
应无求不说话,略带怪异的看她脸上诡谲的颜色。
“师父何在?”千寻转了话锋。
应无求不语。
千寻晃了晃手中的令牌,“现下可以说了吗?”
“难怪大人吩咐,事成之后让你回卫所。”应无求忽然发觉,这丫头的心思,绝非常人可比。而在她身上,仿佛有许多不为人知的本事。她能在宫中隐忍埋没这么多年而不被人发觉,委实不简单。
难怪楼止对她另眼相看,看她方才的狠辣劲儿,实在不输给任何人男子。
鲜血飞溅的时候,她可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换做寻常女子,早已吓得厉声尖叫。她倒好,反而刺激黑衣人,逼那人现身杀自己,以自己为诱饵。
千寻走了几步,复回头望着应无求,仿佛想起了什么,“南心在哪?”
应无求让人将晕死过去的黑衣人抬下去,而后别有深意的望着千寻。
“记得把她完好无损的带回来。”千寻大步离开。
她竟然不信?
南心的事情,一直都掩饰得极好,她竟然看出了端倪?
应无求握紧了绣春刀,这丫头怕是早晚是要成为祸患的,成为锦衣卫,乃至楼止的祸患!
宫灯椅,刺骨的风迎面而来,卫所门前,千寻低眉看了看腰间的玉箫。想了想,她便将玉箫用丝绢包起来,悄悄的埋在了卫所内的竹园内。这东西绝对不能让楼止看见,但应无求等人都看见了她跟云殇……
趁着应无求还来不及汇报,她先收起玉箫,来日就算楼止追究也是无迹可寻。她只管说是丢了或者还了,便可搪塞过去。
只是那楼止格外的小气,怕是不易打发。
但那又怎样,她是绝对不会让他毁了云殇的玉箫。
深吸一口气,千寻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站在门外,她看见自己的房间里燃着灯,昏黄的烛光让她下意识的攥紧了衣袖。
窗口映出的人影,分明就是楼止本尊。
“还不滚进来?”一道冷音从内里飘出来。
千寻回过神,推门而入。
烛光熠熠,红衣蟒袍,茶香四溢。精致的五官在烛光下散着迫人心肺的魅惑,素白修长的手执着白玉茶盖,轻轻扣动着杯口,发出轻微的撞击之音。在这样安静的夜里,若画中谪仙,却在他抬眸间,让寒霜染尽眼角眉梢。
这样的倾城国色,不是楼止又是谁。
“师父。”千寻恭恭敬敬的行礼。
“回来了。”他抬头,凤眸眯起狭长的缝隙,却掠过一丝促狭的味道,“学得够快的。”
“师父说过,对别人狠,对自己更要狠。徒儿不过是依样画葫芦,比起师父还不足万中之一。”千寻容色淡然。
楼止斜睨她一眼,“是吗?”
“是。”千寻不卑不亢,与楼止比心机,她从无把握,只是抱着最镇定的从容。谁先乱了阵脚,谁就输了。
他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坐下。”
千寻走过去,坐在他的身边。
“听说你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