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寻不知皇帝的用意,但绝壁与云殇逃不脱干系。
“子音,那件外衣呢?”皇帝转头望着云殇。
云殇也不多说。只是垂着眉目,一如既往的温和,“那衣服脏秽,儿臣怕污了父皇的眼睛,已经处置妥当,请父皇放心。”
“你!”皇帝陡然愣住,半晌之后竟低哼了两声,“你倒是孝心可嘉,其心可悯。”
闻言,云殇伏跪在地,“父皇,此事原就是儿臣之过。无谓连累旁人。还请父皇见谅,此事到此为止。若是纠缠下去,只怕……会累及锦衣卫。儿臣自知该死,父皇若是真要追究,儿臣愿意一力担当。”
“担当?”皇帝切齿,“南理国之祸是你一人可以担当的吗?世子殁了,南理国岂会善罢甘休?这不是让朕自己打自己的脸吗?天朝威仪何在?朕的颜面何在?这天下百姓,这文武百官……你要如何交代?”
世子之事,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一着不慎,就是战火重燃,到时候……
追究起来,千寻是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
遗臭万年,自不必说,更有甚者会牵连楼止。
“卑职不知什么外衣。”千寻跟着跪下。毕恭毕敬。团广坑号。
“昨日你们大摆宴席。不就是摆的百日酒吗?那朕问你,用的是什么酒?”皇帝冷然。
千寻也不知皇帝到底要作甚,只回道,“莲花清酒。”
“哼!”皇帝的面色陡然一沉,“那朕不妨告诉你,当日子音从南北镇抚司回去,饮的也是莲花清酒,身上沾的竟是当日下在沐素素身上的媚药,你说这是为何?”
心头一惊,千寻万没料到云殇竟然会拿他自己的孩子……
不敢置信的扭头盯着一脸痴凝的云殇,青衫明眸,盛世fēng_liú。这就是曾经享誉天下的十三王爷,所谓的温润如玉?
温润多情,却是真正的狠绝无情。
反倒那些看似无情。却诸多有情。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衣衫已毁。云殇压根没想给她留一条退路,连验证的机会都不给她。因为云殇太了解她的手段,当初两大案子,千寻的验毒试毒功夫,常人难及。若是外衣落在千寻手中,必定会有诸多破绽。
所以……
他表面上是为千寻处置了罪证,搏一个多情之名。实则是让千寻落得千夫所指,罪证确凿的下场。
真是够狠!
“还想装作不知吗?纵使子音销毁了证据,可是朕与贵妃亲眼目睹,还有御医作证,岂容你抵赖!”皇帝龙颜大怒。
“皇上是说,王爷与王妃之所以……”千寻极力忍耐,“是因为媚药生效,所以一时情难自禁?”
千寻也是生过孩子,自然明白,生产前行房是极度危险的。
只是她不明白,就算危险,也不至造成孩子死亡。
虽不足月,但王府请的是最好的御医,特意挑选的稳婆,怎么还会……
这其中莫非有什么古怪?
还是这十三王爷,另有所图?
心,陡然漏跳一拍。
千寻深吸一口,盯着云殇重重合上的眸,“王爷也觉得是千寻所为?”
云殇轻叹一声,“阿寻岂是心狠手辣之辈,是本王自己作孽,与你无关。所有的一切,都是本王一人所为,请父皇处置了儿臣,放了千寻吧!”
语罢,重重磕头。
他的额头落地,发出沉重的闷响。
却已经在无形中坐实了千寻的罪名!
外衣,不是她就是他捣鬼。
谁会说当朝十三王爷,狠心杀子?
云殇这话,无疑是给皇帝施压,也让皇帝越发肯定了对千寻的怀疑。皇帝咻的站起身来,“放了她?残害皇嗣,即将引起两国交战,岂能轻纵?便是你不追究,朕身为一国之君,岂容妖孽祸国?”
“父皇!”云殇据理力争,“阿寻并非妖孽,她与她母亲并非一路人,她……”
“住口!”皇帝怒目圆睁,忽然狠狠盯着千寻那张脸,咬牙切齿,“朕最后问你一句,你到底年方几何?”
千寻稍稍一怔,心里极度不安,却还是一五一十道,“卑职二十过一。”
“二十又一?”皇帝一掌拍在赤金的龙椅扶手上,“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实话!如此逆臣贼子,简直罪当该诛!”
“皇上!”千寻一震,“卑职确实!”
“你今年才二十,何来的二十又一?你以为掩盖便能躲开一切,当过往都不曾发生过吗?岂不闻母债女还!”皇帝怒不可遏,“来人,把她打入天牢!这一次,朕一定严惩不贷!”
云殇陡然直起身子,“父皇请息怒,请听儿臣一言!”
“怎么,你还想为她解释?她这条命,如今谁也担不起!”皇帝切齿。
“那用天朝和南理国的两国免战来交换呢?”云殇深吸一口气。
那一刻,便是千寻也愣在当场。
脑子里嗡的一声作响,她瞬时明白了,云殇要的是什么。他这么做,并非真的要拖她下水,而是要利用她的生死,来换取他一直都渴望的东西。
千寻冷笑两声,“想不到千寻的命,竟也有如此大用,真当是小看了王爷,竟也慧眼识人。真是佩服!”
云殇清浅的吐出一口气,“如今你说什么都好,到底这条命要或不要,全在你。”
“错,是在我家爷的手上吧?”千寻斜睨他一眼,揶揄谩笑。
她已经猜到,云殇的真实目的。
闻言,云殇也不抵赖,温和的点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