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无求的绣春刀就落在坤麟的脖颈上,刀面上染着血。
坤麟的刀落在脚下,手背上被应无求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沿着垂落的指尖不断滴落在地。低眉望着脖颈上的绣春刀,坤麟冷然,“你敢动我,就不怕走不出这漠北吗?”
应无求面色不改,依然是锦衣卫的千户长,眸光微冷,“你的意思是,我大可一试?”
他的刀往坤麟的脖颈上挪动了半分,坤麟倒吸一口冷气,“你们是锦衣卫?”
“还不够明显吗?”应无求挑眉。
入漠北的时候,楼止特意吩咐他们换上飞鱼服。为的就是让所有人一眼就能认出他们的身份。
“那你可知道我是谁?”坤麟嗤冷。
“坤部首领,坤麟!”应无求淡漠疏离,“你继承你爹的位置,做了坤部首领。可惜坤部只是一盘散沙,是赖笙歌帮着你将坤部重新聚拢,才有了今日的局面。”
坤麟稍稍一怔,“你知道?”
“你当锦衣卫都是吃素的?”应无求挑眉,眼底的光陡然冷了几分,扭头望着一旁的赖笙歌,“少将军,久违了。难道你忘了,当日你与大人的约定吗?”
赖笙歌扯了一下唇,半垂着眉头。“如何敢忘。相见之日,枭首之期。”
上官燕一怔,这意思分明是……
门,打开。
红衣轻拂,绝世的男子缓步出门,凤眸微挑,顿生万种风情。艳绝的唇浅浅勾起,笑得极为凉薄,“好热闹,都赶着给本座接风洗尘?”
蟠龙官帽下。那张精致的眸,微微眯成狭长的弧度。
楼止挑眉瞥了一眼被应无求拿下的坤麟,只一眼,坤麟便觉周身发寒。那种冷入骨髓的寒意。宛若有刺透人心的穿透力,教人不由自主的轻颤。
看似越美丽的东西,往往越剧毒无比。
这种真实感,在楼止身上得到了最好的体现。
千寻走出房门,依旧轻纱遮面,默不作声的站在楼止身后。
“你是……天朝锦衣卫都指挥使?楼止?”坤麟怔在当场,随即扭头去看赖笙歌。赖笙歌抬眸,只是点了点头。
面若白纸的走向楼止,赖笙歌的脸上,依然是惯有的平静与僵冷。
他一贯如此,只该做那画中的男子,恬静闲适,安静得如同落花一般的美好。
低咳几声,赖笙歌终于走到了楼止跟前,“我没能遵守承诺。所以我该死。”
“本座纵你一次,但绝不会有第二次。”楼止眼角斜飞,眸光幽邃冷冽。
“若然还有利用价值呢?现在杀了我,你得不偿失。”赖笙歌素白的脸上,微微浮起少许异样的神色,却因为垂下的眉睫,教人看不清真实的眸光之色。纵吐找才。
楼止鼻音拖长,只是低冷的“哦”了一声。
千寻剑眉微蹙,看见楼止修长如玉的指尖轻轻抚过鬓间的散发。她自然明白,他越沉静,就越危险。
事实证明,他对赖笙歌的敌意从未消散,当日也是因为她的求情,权衡利弊才会放过赖笙歌。但是现在……
“放了首领吧,只有五大部落的首领,才知道帝都的具体位置。”赖笙歌低缓的开口。
他本有缺,却生得一颗七窍玲珑心。
凡事看得太透,凡事看得太明。
处处算得太精,处处把握进退。
“你也想去帝都?”楼止侧目。
赖笙歌僵冷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是。因为我想要帝都里的一样东西,来治自己的病。”
说着,他又开始咳嗽几声。
望着赖笙歌潮红的脸,千寻深吸一口气,“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
楼止剜了她一眼,“这儿,现在是本座做主。无求,放开。”
闻言,应无求的绣春刀,迅速归鞘,快步回到楼止身边。
顷刻间,底下的人全部刀剑相向,快速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怎么,你觉得你们的人,能跟本座的暗卫一较高下?”楼止邪魅谩笑,望着坤麟手底下的人,一个个都朝着锦衣卫拔刀,眼底的光寸寸冰冷。
坤麟看一眼底下,却也是个识时务者,“都给我放下。”
楼止拂袖轻哼。
很显然,坤麟带出的人并不多,而且也不是训练有素的锦衣卫暗卫的对手。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没有必要做这些无谓的牺牲。
何况,屈从于强者,一直是漠北的生存法则。
楼止,便是那强者。
所以屈从楼止,也没有什么丢脸的。
“没有我,没有赖笙歌,你们去不了帝都。”坤麟开口。
楼止凤眸微挑,眸光如刃,“是吗?”
他最恨被人威胁。
“是。”赖笙歌却开了口,“沙漠里,就算是锦衣卫也找不到方向。何况,你们不知道帝都的具体为止,而且进了帝都你们也未必能找到要找的东西。传闻帝都被五行之术迷困,若然解不开,只能困死阵中再也出不来。”
是故,那么多人去寻找传说中的帝都,都没有一个人活着回来。
“你可以?”楼止挑眉。
赖笙歌深吸一口气,“是。”
楼止谩笑,绕过他不紧不慢的阶梯下走去,“你以为没有你们,本座就什么都做不了吗?五大部落?哼,便是十大部落,又能奈本座如何?”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赖笙歌一怔,眼底骤然呈现着异样的神采。
上官燕不解,扭头望着蹙眉的千寻,仿佛千寻已然想到了什么。
心下一紧,隐隐觉得有事即将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