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连皇帝都愣住,“朕……”
“皇上不必为难。世子之事,微臣有过。但绝非认罪。千寻出城乃是微臣授意,与任何人无关。而这十万禁军,臣心甘情愿交付朝廷。”楼止之袖中取出早已备下的虎符,指尖微弹便已经稳稳落在皇帝的桌案上。
音落,楼止拂袖往殿外走去。
及至门口,忽然顿住脚步。
顷刻间,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一双双眸,死死盯着楼止的大红蟒袍。
这个嗜杀的锦衣卫都指挥使,素来心性不定,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反悔。
于朝廷。谁都知道皇帝对楼止,有着的宠爱。
微光中,红衣蟒袍随风翻飞,墨发如缎泛着迷人的流光。发尾的红色丝带,若他艳绝的唇,染着鲜血的红。徐徐侧过精致的脸,那绝世完美的侧脸轮廓,在微光中若璞玉般的晶莹剔透,有着摄人心魄的绝美。
勾唇。浅笑。凤眸微垂,根根分明的羽睫迎风而舞,只一眼便是惊心。
“你不是问,本座是什么东西吗?那本座现在就告诉你。本座乃天朝锦衣卫都指挥使,手握二十万锦衣卫大军,皇上亲旨,皇权特许,先斩后奏!听清楚没有?”眉睫微抬,顷刻间强大的气劲自楼止脚下突然爆发,若波光涟漪,以快如闪电之势迅速波及周边。
刹那间,百官被齐刷刷震飞出去。一个个如沙包般坠落在地。
殿内瞬时哀声遍地,沈均不备,被狠狠弹出去。最终重重落地。
皇帝站在那里,所有的气劲在抵达他的面门之前,全部消失殆尽。
赵玉德心惊,“皇上?”
“不必。”皇帝摆了摆手,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看一眼满殿的狼狈,皇帝轻叹一声。
“皇上?”沈均勉力爬起,望着旁若无人般走出大殿的楼止背影,一口鲜血喷在地上。这倒不是伤得多重,而是气急攻心。
皇帝望着面色煞白,刚刚从地上爬起的云殇,“保护好皇嗣,朕不想再看见两国开战。”
云殇稍稍一怔,“父皇?”
赵玉德双手托着虎符,小心翼翼的走到云殇跟前,“王爷怎么还愣着,赶紧谢恩啊!”
闻言,云殇才回过神来,急忙行礼,“谢父皇。”
百官跌跌撞撞的爬起来,扑通扑通跪了一地。
哪知,还不待百官开口,却听得皇帝一声怒喝,“今日朕随夺了楼止的御笔批奏之权,又收回了禁军。但朕今日就把话撂这,谁敢再因为这些事找锦衣卫的麻烦,朕定斩不饶,谁都不例外!”
语罢,皇帝冷哼一声,扫过底下众人,拂袖而去。
“皇上?”赵玉德急忙跟上,“皇上息怒。”
皇帝扭头望着赵玉德,却是一声叹,“皇上息怒,到底十三王爷并未做过什么事,归根究底,也是贺王爷爱之心切。”
“他爱子那是他的事,朕呢?咄咄逼人,他又将朕置于何地?”皇帝快步走上銮驾,“医好世子,立马给朕滚回幽州去!真是一刻都不消停!”
赵玉德无奈的摇着头,拂尘轻摆,扯着嗓子一声锐利的高喊,“起驾!”
马车轻摇,楼止端坐车内,指尖捏着那枚红豆,眸光晦暗不明。外头,应无求想了想才开口,“大人放心,暗卫抱着必死之心,定会依照大人早前的吩咐,以死明志。只是属下不明白,大人方才是故意交付十万禁军的?”
“何以见得?”楼止摆弄着红豆,勾唇诡谲谩笑。
“皇上很显然并不想夺了大人的兵权,为何大人自己交上去了?”应无求道,“十万禁军来之不易,如此交付,岂非……趁了贺王的心意?”
凤眸微抬,幽邃的瞳仁没有半点光亮,楼止的口吻却平静得出奇,“若不趁了他的心意,皇上岂会疏离他,让他滚出京城?”
“大人是为了世子吧?”应无求声音微弱。
陡然捏紧红豆,楼止徐徐抬头,眸光幽冷的投注在外。流光落下,越显清冷,“好好安葬那个暗卫,这件事,本座早晚会算个清楚。”
应无求颔首,“其实大人可以……”
“吩咐下去,继续找。什么时候找到了解药,什么时候把孩子带回来。”楼止音色狠绝冷戾。
“是!”应无求颔首。
退步,并不意味着输。
以退为进,借力打力,才是上策。
“皇上下令不许任何人纠缠锦衣卫。”下了车,应无求随着一脸黑沉的楼止身后。
楼止嗤冷,“要的便是这个结果。他们要兵权,本座就给他们兵权。有了十万禁军,他们就能消停一阵子。这段时间,给本座盯牢这些不安分的东西,等本座回来,给本座狠狠的下刀子。”
“是!”应无求颔首,“属下立刻去安排。”
兰辅国父子归朝在即,这段时间是最好的空窗期,是故必须好生利用,决不能错过。时间,少得可怜,但对他而言已经十分珍贵。
不可错过,不能错过。
漏夜出发,一袭红袍在黑暗中翻飞。
马蹄声声,是谁在策马狂奔不停歇?
云殇端坐书房内,望着手中的虎符出神。贞厅史扛。
荒原与砚台跪在案前,“恭喜王爷。”
“他肯把十万禁军交出来?”楼止这一招,确实让云殇喜出望外。原以为拿到十万禁军的兵权,会有怎样的惊心动魄。谁知事实相反,甚至于贺王三言两语便逼得楼止交出了兵权。是因为世子?还是因为楼止又想玩什么花样?
云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