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殇快步走来,依然是青衫明眸的温润模样,只是眉目间带着少许焦灼。“皇叔莫要胡来,父皇将至,御前若然失了礼数,其祸非小。”
沈均一怔,随即意识到,百官之前,御前动手,无疑是大逆不道。万一惊了圣驾,极有可能落人口实,到那时岂非任由楼止定罪?
思及此处,沈均只觉得脊背一怔寒凉。
若非云殇阻止。只怕……
楼止,果然是个狠角色,最擅长的便是让人死无全尸。
沈均铁青着脸,面颊上满是被烫伤的红印,可见确实也伤得不轻,却冷笑两声。“看在十三皇子的份上,这件事到此为止。”
闻言,云殇看了砚台一眼,而后将视线投注在楼止身上。
砚台会意,快速的使人收拾了地上的残局,恢复宴席场地的原貌。
不管沈均如何举动,如何开腔,楼止还是楼止。一袭红衣蟒袍,任谁也无法比拟的盛世风华。长眉入鬓,诡美如狐的凤眸,恣意张扬的眼线清晰可见。魅惑众生的脸,有着雌雄莫辩的倾国之颜,黑鸦羽般的睫毛垂着。阳光下落着斑驳而绝美的剪影。
云殇低眉,看着楼止那指节分明的手,反手抽出绣春刀,漫不经心的擦拭着绣春刀的刀身,大红丝绢何等触目惊心。
那是鲜血的颜色,刺目嫣红。
“十三王爷来得真巧,真能够与贺王爷凑个对。”楼止慢条斯理的开口。便是不声不响的坐着,那森然冷气,足以让人望而生畏。
“今日是父皇寿辰,指挥使大人切莫轻举妄动。”云殇温和的笑着。
楼止抬头,勾唇媚笑,“那就要看十三王爷,能不能主持大局了。本座……坐等!”
云殇笑了笑,“好。”
外头高响“皇上驾到”。百官这才松了一口气,那种凝重的气氛总算是稍稍缓和了一下。百官跪身相迎,唯独三人伫立,那便是贺王沈均、云殇、楼止。
身居王爵,自然是不需跪礼相迎的。
“参见皇上。”沈均上前一步,“恭贺皇上生辰,敬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高声附和,“恭贺皇上生辰,敬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笑着,视线却绕过众人落在了躬身行礼的楼止身上,“免礼平身。”
音落,众人入席。
歌舞升平,丝竹声声。
娇美的舞姬,散了方才的紧张与冷凝气氛;悦耳的笙歌高起,教人忘了方才那剑拔弩张的一幕。
谁也不提,也不敢提。
谁敢在皇帝面前放肆!
如今,只待着一场欢宴早早结束便罢。
上头那几个坐着不言不语的,都不好惹。
酒过三巡,已是夜幕垂垂,华灯初上,宫灯摇晃,珠光氤氲,御花园齐聚人间荼蘼。欢歌笑语,莺歌燕舞,不绝于耳。
楼止始终没有说话,只是指尖一遍又一遍的摆弄着手中的红豆,恍若周旁的一切都不存在。灯光中若璞玉雕琢的人儿,不言不语却足以勾魂摄魄。
“指挥使夫人为何不来?可有无视君上之嫌。”沈均到底还是按捺不住了。
云殇不说话,慢慢的自倾一杯酒,也不喝,只是这样放着,静待楼止开口。
歌舞声声,离得远的大臣自然听不到上席的对话。
楼止也不抬头,嗤笑两声,“本座来了还不够?怎么贺王爷不带王妃前来呢?说话之前,还是想清楚为好!”
“哼!”沈均冷笑两声,“听说夫人出京,不知所踪。”
楼止的手,陡然捏紧红豆于掌心。
沈均继续道,“指挥使如今孤身一人,本王倒可以为你挑几个上好的美人与你相伴,不知你意下如何?”贞记岁圾。
“本座嫌脏。”楼止抬头,不留一丝情面。
“是吗?”沈均嗤笑,“那为何指挥使要娶逃婚的女子为妻?这自己打自己的脸的事,指挥使做的也不少吧?”
“本座愿意。”凤眸微挑,楼止勾唇谩笑,“这事,王爷最好还是烂在肚子里,下次再教本座听着,可别怪本座不客气。”
沈均眉头横挑,“皇上跟前,你敢如此放肆,竟敢威胁本王!”
“不是威胁,只是提前知会你一声。”楼止面不改色,而后转头望着稍稍蹙眉的皇帝,“皇上恕罪,微臣失礼了。”
“你!”沈均一怔,想不到楼止抢先一步……
正了眉色,沈均道,“皇上,微臣……”
“好了!”皇帝摆了摆手,“过去的事,就不必再提。有关于楼止的事情,今日到此作罢,谁敢再多说半个字,便是让朕不快。这寿辰,谁扫了朕的兴致,朕就办了谁。”
闻言,沈均只能按捺住性子,“微臣遵旨。”
云殇至始至终没有说话,闻得此话,只端起了倒好的酒,慢慢的饮尽。
想了想,沈均便端了一杯酒朝着楼止道,“本王并无存心挖苦指挥使之意,还望指挥使别往心里去。请吧!”
楼止剜了他一眼,“本座不喝酒。”
“指挥使不赏脸?”沈均眯起冷冽的眸子。
“酒喝多了,脑子会越来越蠢。”楼止凤眸微挑,邪魅谩笑,“本座可不想步贺王爷的后尘。”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沈均怒然。
云殇笑了笑,又倒上一杯酒。
楼止瞥了云殇一眼,幽邃的眸轻飘飘的落在沈均身上,“本座的意思很简单。狗咬了人一口,难不成人还要去咬狗一口。本座的处置不外乎两种,要么驯服这条狗,将其纳为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