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梦里,黑茫茫的一片。
只有一个小女孩的哭声,笼罩在雾霾之中。
他很想拨开重重迷雾,寻找声音的来源。却始终只闻哭声,不见其人。
直到他大叫一声,“谁呀!”眼前才终于出现一个低着头嘤嘤啜泣的小女孩,她孤零零的坐在地上,肩头垂着两根麻花辫,辫尾的黄丝带像两只燕尾蝶,随着她摇晃的脑袋甩来甩去。
“你怎么了,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你父母呢?”郝驿宸自己好像也变小了,嗓子还带着变声期的粗哑。
可那女孩只是哭,不说话。
“起来,我扶你站起来?”郝驿宸走过去,蹲在她面前。
“不,我疼。”她捂着脸,摇头。
疼!年少的郝驿宸不解。上上下下的打量她。只见她身上罩着一件难看的宽宽大大的灰白条纹服,就好像是医院的病患服,可她看上去安然无恙,压根没哪儿有毛病呀!
“腿。”她梦呓似的,吐出一个字。
郝驿宸刚把目光投向她的腿,漫天的血。便从头到脚把她染红了。
他……也随之从噩梦中醒来。
郝驿宸迷惑不解,把视线从窗外收回来,冲着驾驶座上的骆管家,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雨璇的腿,以前是不是受过伤?”
“谢小姐?没有呀!”骆管家驾着车,已经回到市区繁华的街道上。
如果谢雨璇没有受过伤,那他梦里的这个小女孩又是谁?郝驿宸杵着下巴,凝神沉思。
梦里的女孩因为一直低着头,让他没有机会看清楚她的脸。
难道除了雨璇,在他过去的生命里,还有其它青梅竹马,令他印象深刻的小女生?
否则,为什么他会反复做这个梦?
五年前是,今天亦如是!
尤其五年前,他刚刚失忆。几乎把所有的一切都忘了。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在提醒他不要忘记这个女孩吗?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他如梦初醒,接起电话。
“驿宸,救……我,救救我!”谢雨璇断断续续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这……这个女人疯了……她疯了!”
“你在哪儿,出什么事了?”还有谁……谁疯了?
郝驿宸的追问,没有换来对方的答案。他把手机贴得更近,似乎想通过电话,钻到那一头看看谢雨璇的身边,到底还坐着谁?
但随后,电话断了。
等他再拨过去,已经没有人接。
郝驿宸和骆管家焦急的对视了一眼。
“太太昨天刚从日本回来,心情看上去挺好的。”骆管家解释说。“而且,昨晚上她还回谢家吃了顿饭,很晚,她弟弟才把她送回来的。”
郝驿宸也看不透谢雨璇在搞什么鬼。说实话。自从安若出现后,他头脑发热对谢雨璇提出离婚后,他们夫妻俩聚少离多,几乎没怎么说过话。
“先回郝家再说。”他放下心里的不安吩咐。
“是。”骆管家踩下油门。
但谢雨璇并不在郝家。
郝家的院子里,只有一群工人正在忙忙碌碌的往外搬着一些旧家俱。
这不是摆在他原先卧室隔壁的大衣柜吗?这是要让人抬去哪儿?
郝驿宸不解地看了骆管家一眼。
“哦,是太太的意思。他说,不管以后有没有人住,这些旧家俱也该处理了。”骆管家顾左言右的说。
其实,这是谢雨璇昨天在回到家后,看到安若房间里这些用过的旧东西,很不顺眼,吩咐人来把它们搬走的。
大衣柜的门,咣当咣当,在半空中晃了两下。
呯咚!
几样东西,随着歪掉的柜子,扑扑簌簌的掉出来。
除了上次郝驿宸见过的旧丝巾,还有那只恶心的死蜘蛛。
他也没太在意,正准备迈上台阶,走进别墅,地上的一样东西又吸引了他的眼球。
黑乎乎的,巴掌大小,像硬盘一样。
“这是什么?”郝驿宸停下脚步,走回来。
那一天,这东西大概被丝巾盖住了。又因为上面的死蜘蛛,让他完全没有发现。
“这……”骆管家皱了皱眉,似乎在记忆里搜寻着什么。猛然,他两眼一亮,想了起来,“这应该是以前废弃的监控录像。也不知是被谁塞到这破柜子里。”
“是吗?”郝驿宸低头看了看。
的确,够旧够脏。而且,上面好像还有两个清晰的狗牙印。
“估计早就废了,我拿去扔了吧!”骆管家掩饰住内心的慌乱,从郝驿宸手上拿起监控盘。
“嗯。”郝驿宸不疑有它,转身要走。
汪汪汪!
院门口的德国牧羊犬“格格”,突然冲着他大叫起来。
郝驿宸回过头,冲它微微一笑,走过去,宠溺的抚了抚了它的头说,“怎么了。那上面的牙印,是不是就是你调皮咬过的。”
“呜~~”格格发出一声类似承认的呜咽,把头温驯的往他身上蹭了蹭。
“怎么,难道你想要那个,当玩具?”他揣测着狗的心思。
但格格直起双腿,冲着正要走进别墅的骆管家又狂吠起来。
郝驿宸不解地看了看狗,又狐疑的看了看骆管家。
“等一下。”他丢开格格,追上去,大叫。
“怎么了。”骆管家停下脚步。
郝驿宸没有解释,径直走过他身边,然后,不由分说,从他手上抓起那只监控盘。
“哎,郝先生!”骆管家心急如焚。
他刚才就已经认出来。那就是当年被郝母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