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那些证据是信件?”炎修羽略有些惊异的说道。
“是的,信件。”水穆略带苦笑道:“其实我也知道,只是几封信,说服力实在不大。况且今上……”
话说到这里,水穆自己也住嘴了,他现在最不能做的事情之一,就是妄议朝政。
想要靠着扳倒二皇子,来让水家不倒,难度着实不小。
何况,二皇子和静王一脉之前引蛮入京,虽说证据没有被人摆在明面上,但真相如何人人皆知,即便如此,皇帝也没有动他们。
现在只凭借几封能够轻松假造的信件,就想达成目的,连水穆自己都觉得可笑。
可惜,之前的几条路,都被封死了,他们又没有别的法子。
那几封信,是用水家几名死忠手下的命换来的,这样至关重要的证物,水穆自然不会随身携带。
炎修羽没有要看信件的意愿,场上,一时间变得非常寂静。
水穆远没有他母亲云氏那般的谋略,他看着炎修羽,心中的滋味,非常难辨。
水家和严家,同是大周的王公世家,但这几年经历的事情,却太不一样了。
是从什么时候起,一切起了变化呢?大概是从现今的炎王爷掌了炎王府开始的吧。、
炎王爷明明有一身好功夫,却不走武将的道路,专攻法之一道,供职于大理寺,后又帮皇帝掌刑部。
他素喜文名,炎王府里来来往往的幕僚,很多多是当朝清流大儒。
书生不出门,便知天下事。就是有这些人在背后出谋划策,炎王爷耳濡目染下,所做出的决定,和水家越来越不同……
这一升一降,不是一朝一夕能形成的,花了整整二十年。
二十年前,水家和炎家,还都是靠武功立足于本朝的。甚至那时,因为水家有一位宠妃,水家的日子,比家主初丧,幼子承爵的炎王府要好过的多。
二十年后,水家人要为了保命,为了不从云端上掉落泥地,全家上下,都在死命挣扎。
方才和炎修羽的交谈中,水穆看的再清楚不过,无论是朝堂谋略,还是目光深远,他和炎修羽其实在伯仲之间,但炎修羽经过乐家父子提点,只是听了他们的只言片语,就让炎修羽站在了和他不一样的起点和高度。
这种差距,实在是太难弥补了。
水穆一时间心乱如麻。
储秀宫内,身为水穆妹妹的水英,此刻亦是眉头微颦。
她身边的大宫女流蜜,正在和她院子里的浆洗姑姑讲话,两人的说话声,清晰的透过窗户,传进水英的耳朵里。
“侧妃本月小日子用的月经带,每日里量倒是不多,可这么淋淋拉拉,都**天了还没完。”浆洗姑姑嘀嘀咕咕的说道。
流蜜正在门口给水英晒枕头,啐了一口,道:“少说几句吧,侧妃这几天手脚冰寒,脾气正暴着呢,小心侧妃听见,给姑姑吃挂落。”
呵斥完那姑姑,流蜜走进来,见水英表情怔怔的,悄声道:“侧妃,不如我们多朝御膳房讨点鲜血,然后……”
水英这个月的月信迟迟没来,而且最近睡觉,总是爱流口水,胸脯也隐约发胀做疼,一切的证据都表明,她极有可能是怀上了。
为了隐瞒这个消息,她先说是葵水不顺,推了半月,实在推无可推,叫太医抓了几幅药,装着喝下。第二日去御膳房领饭时,通过水太妃在御膳房埋下的人,偷偷取了鲜血回来,抹在月经带上,伪造月信。
听了流蜜的建议,水英摇摇头,道:“不妥的,若是葵水还和以前那样多,将来太医诊出我有身孕时,月份便不好算了。血不多,到时候还能推脱,说可能是刚怀上,又吃了药,怀相不好才见血,被错当成月事。”
流蜜是水太妃早安插好来伺候水英的,见水英执意如此,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担忧的叹口气。
太子的储秀宫,别看不大,可是其中的明争暗斗,比当今圣上的后宫要复杂多了。
这边流蜜才出去忙活别的,水英就听见外面元芊芊嚣张的笑声,她嘹亮的逗弄着自己的儿子,这孩子上个月终于被太子赐了名字——元堇。
对这个名字,元芊芊非常满意,作为太子院子里独一份儿的孩子,又是男孩儿,光是伺候他的宫人,就有近二十个。
而身为侧妃的水英,身边也不过两个宫女,两个姑姑,和两个太监。
元堇的性子不像太子那样沉稳,很爱闹腾,稍有不如意,便滚地大哭,扯着嗓子嚷嚷。
今日也是如此,没一会儿,元堇响亮过人的尖叫声和哭号声就遍布了储秀宫庭院,震的水英心烦意燥。
今日太子不在宫内,水英想了想,吩咐流蜜,道:“收拾一下,和我一并去凤藻宫。”
流蜜晓得水英又要去找严清歌了,她暗地里一算,这已经是水英上回侍完寝,第四回去严清歌,这频率有点儿太高了。
不多时,水英到了凤藻宫,进了严清歌门里,见严清歌正坐在窗户底下绣花。
今日天阴沉沉的,云彩低垂,光线也不太好。见了水英,严清歌索性抛下绣架,不干活了。
严清歌叫如意端上来御厨房新做的蜜饯,和泡的蜜水,笑道:“你不好好呆着安胎,偏跑来跑去。”
“我近来不知怎么了,脾气总是收不住。元堇在院子里叫,以前我只当耳旁风,刚才却恨不得出去把他嘴缝上。”元芊芊叹口气,苦恼的揉着太阳穴。
“你才怀上,身体有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