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点点头,叹了口气,“不是绑架,甚至没人用武力控制他。他有人身自由,却不能来见我。我想,他现在的处境也应该是身不由己的。只是,我很担心——”
知道最亲的人活着,却因为某些原因不能见面,这种煎熬,怎能不让人担心呢?
看着展昭双眸之中的忧虑,白玉堂也感同身受。他沉吟片刻,又喝了一口酒,才看向展昭道:“你有没有跟组里说?如果让苏虹去查一查,或者借助头儿的痕迹学专业知识,也许能有些办法。”
展昭摇了摇头,“我也想过,但现在并不是我哥被绑架了,而是他躲着我。他不想见我,一定有不想见我的理由。我哥这个人很聪明,也很理智。他做出的决定通常都很有道理。我害怕贸然去找他,可能会给他造成更大的麻烦。”
“但是你不找他的话,就这样干耗着?”白玉堂皱眉看着展昭,“这不更难受吗?”
展昭笑了笑,“难受?这又算什么呢?只要大哥能平安回来,并且原谅我这个不懂事的弟弟,现在这点难受,就当作为了兄弟重逢必须付出的代价好了。”
“不懂事的弟弟?”白玉堂忍不住笑了,“你是在说你自己?你,不懂事?这是我今年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说实话,我白玉堂这些年也算见过不少人。不要说小民百姓家里的孩子,就是那些所谓复杂的上层社会,二十四岁也不过是小屁孩一个。可是你,你差不多是我见过的最成熟的同龄人了。如果我哥有你这样的弟弟,他估计每天晚上做梦都要偷着笑醒了吧。”
“听你这话,好像是在夸我?”展昭抿嘴看着白玉堂微笑。
白玉堂瞥了展昭一眼,将酒瓶里最后一口酒喝光,又看向展昭笑道:“那么,懂事的孝,跟我说说,你当初跟你大哥为什么吵架?让我也大跌眼镜一下,怎样?”
展昭皱了皱眉,没说话。
“不想说?”
展昭摇头,“不是不想说,而是没想到会有人问起这件事。让我想想,怎么说才能说清楚。”
沉默片刻,展昭也喝光了所有的啤酒,将酒瓶往地上一放,目光之中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痛苦与怀念。
“你知道我的共情能力。”
白玉堂点了点头。
展昭道:“这种能力是天生的,从小就有。”
见白玉堂再次点头,展昭笑道:“小时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能莫名其妙地感受到别人的情绪,只觉得好玩。因为不懂事,经常不分诚不分亲疏,就将别人的谎言拆穿。或者明知道对方在掩饰,却还要拆穿人家。像这样的表现,交不到朋友几乎是肯定的。”
见白玉堂微微皱了皱眉,展昭笑道:“其实那段时间并不以后,我就已经明白了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你说我成熟,其实这只是一种无奈的习惯而已。从中学到现在,也有十几年了,习惯的力量是很强大的。”
白玉堂见展昭笑得豁达,却仍然忍不住心中难受。上中学能有多大?十岁?最多十二岁。一个那么小的孩子就被迫成熟,这不是成长,简直是揠苗助长。而且还是自己意识到的,主动的揠苗助长。太残忍,也太痛苦了。而面前这个家伙,竟然还如此甘之如饴。
不止心疼,白玉堂竟然有些生气。他盯着展昭含笑的眼睛,轻轻皱了皱眉,“后来呢?”
展昭叹了口气,答道:“后来我学会了掩饰,很快就又有了一些朋友。但是从很小的时候我就一直有一个困惑,那就是为什么只有我是跟别人不一样的。我想知道,自己身上的这种能力到底是什么?因为随时可以感受到别人的情绪,我自然发现了人类的各种表里不一。”
说到这里,展昭笑着看了白玉堂一眼,“所以,我对人类的心理也产生了很浓厚的兴趣。为了搞清楚自己,也搞清楚别人,大学的时候我选择了心理学。”
“原来是这样。”白玉堂点了点头,“我说呢,你这么高的智商,干什么不行,为什么非要——诶?不对啊,就算你学了心理学,也可以留在学校里当学者。你怎么最后又学了犯罪学,然后还来到siu呢?”
“这就是我哥生气到跟我吵架的原因。”展昭轻轻眯了眯眼睛,仿佛又一次看到了那个令他一辈子也忘不了的夜晚,那个不欢而散的春节。
“学了心理学以后,我了解了人类的心理,却依然没有了解我自己。直到有一天,我参加了一个犯罪学讲座。在那个讲座上我认识了我后来的导师,受他的影响,我决定学习犯罪学。”
“这影响可真是不小啊。”白玉堂笑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展昭笑道:“很简单,是他让我知道了这世界上除了我以外还有别人有这样的能力。而那些人中的大多数都活的很痛苦,有的人甚至用这种能力去犯罪。除了其中一个,将这种能力应用到了制服罪犯的刑侦领域,并且取得了很高的成就。那是第一次,我意识到,原来这种能力并不是诅咒,如果用得好,就可以帮助很多人。”
“原来如此。”看着展昭脸上的笑容,白玉堂觉得他的心也温暖了起来。点了点头,白玉堂也笑了,“看起来我也要感谢你的那位导师了。如果没有他,我可能也没办法认识你这个小神棍了。”
展昭笑了笑,片刻之后,他的眼神却黯淡了下来,“可是就因为我这个选择,大哥跟我发了脾气。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