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着这一事,她虽觉做的不够地道,可如今无了办法,只得走一步算一步。她今日这番打扮,便是要出门办事。两日前便约了青州城素有美名的廖媒婆,家中这现况,自然不好请了人进来,如此这般,只得自行拜访她。
将姑娘一人留在家中,罗妈妈自是放心不下,原打算的是带着如意去,可又忧心平安心性不定,无法将姑娘照顾周全,这样一合计,只好将如意留下,独领了平安出门。
这样的事儿,罗妈妈还是头一回做,知道不能叫人识破她的身份,因而便叫车夫将马车停在了一家首饰铺子前。平安假作她的丫鬟,扶着罗妈妈的手步上了台阶,铺里的伙计最是精明,见两人穿着不俗,忙上前热情招待。
罗妈妈心不在此,点了几样姑娘平素喜好的样式,便叫包起来。为着不叫人查到踪迹,罗妈妈只雇了在街上拉生意的马车,并未用自个家中的。
两人在铺子里耗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出门就未再瞧见先前的那辆,因此又坐上了另一辆,在途中又借口买砚台再次换了回马车。这样前后倒了三次马车,绕了不少冤枉路,两人总算抵达廖媒婆的门店处。
这廖媒婆之所以在青州城内这般吃香,原因还是因着她有个“一求必应,三年抱俩”的美名。这但凡是有了相中的人家,便都请了她去说媒,女方十有八九都是应的。
这还不光应下就作数,待女方嫁到婆家后多数都是头三月便诊出有孕,待头胎瓜熟蒂落,不满半载就又给怀上。因着这种种先例,不少人家都爱请她说媒,不说信不信,总归都盼着有个好彩头。
罗妈妈到时,廖媒婆还在屋内捣鼓,是她那身边的丫头进来转告,她方迟迟现身。罗妈妈早被丫头招待坐在了椅子上,这时间见了人来,少不得站起身笑道:“冒昧叨烦,还请廖大姐见谅。”
这廖媒婆眼瞅着要比她长上两岁,因此罗妈妈便自觉称她一声大姐。早在两日前,廖媒婆便觉这事可疑,按常理她是不该答应的,可碍不住人家手阔,一送便是满满一匣子,拿人手短,她便就约下了今日同她会面。
“哪里的话,该是尊您一声大姐才是。”廖媒婆笑容可掬地请她坐下,又命丫头看茶,坐定了方开始打量起这“主仆”二人来,“桂姐姐是相中了哪家俊秀?”廖媒婆面上一副公事公办,心内却在反复搜罗着,这青州城可是又来了新贵人家?
罗妈妈本就不愿在此处停留过久,因而说出了来意,“敢问这城西陆大夫为人如何?家中境况可好?可曾定下婚事?”
廖媒婆未想她这般直截了当,愣了一瞬方大笑起来,“唉哟我说桂姐姐,这陆大夫在青州城内可是吃香的很呐!隔三差五的便有人问他。”廖媒婆稍敛了点笑意,“婚事倒是未曾定下来,可性子倒像固执的很,想来还未打算说姑娘,您这趟怕是也要白跑了。”
罗妈妈听了便笑,“竟是这样,他家里高堂可都健在?为人品行如何?”
“他爹原是个赌鬼,所幸早早便没了,昔日日子过得清苦,如今你也必是瞧见,既开得了医馆,那手上必是有些银钱。”廖媒婆俱都与她说了,这些个陈年旧事当地人俱是知晓,罗妈妈这样一问,倒是让她猜出了对方是个初来此地之人。
罗妈妈听见他爹是个赌鬼,心下还很是惊了一跳,待听见没了,稍好受一些。“那便是家中只得一寡母,再无旁人?”
“寡母是其一,其二是有个胞姐,十二岁为还赌债被她娘半嫁半卖到虞家,如今早被休弃回家,这处出了问题。”廖媒婆指指脑门儿,罗妈妈心里又是一惊,嘴上却道,“倒是做了孽。”
罗妈妈打听着不少,廖媒婆蹦豆子似的往外道,途中几次口干,便停下来喝茶。罗妈妈知她意思,便摸了摸袖口,将一包沉甸甸的银子推到她手边。
廖媒婆收了银钱,更是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来,连同陆大夫亲娘甄氏也一并道与她听。知道是个性子强势且不好相与的人,罗妈妈不免又是皱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