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成握紧了拳头,他很清楚,陆明汉父子回去办事是假,听说了皇上要废奉阳王的传闻是真。大约是怕天子降罪会牵连到自己,所以急着回去,避开这是非之地。区区平民,竟也如此看待奉阳王府。
陆华浓还是笑着,和颜悦色地问道:“京城富饶,你们所见的奉阳王府只不过是京城微不足道的一角,不看完京城的风光,族长也舍得回去?”
“多谢王爷好意,老朽也想留下多看看都京城的景色,只是家中事务紧急,老朽不得不赶回邕州。”陆明汉恭敬地回道。
陆华浓点点头,似乎赞同陆明汉的意思,却又不开口,只揽了身边的润雨入怀,亲昵地靠在润雨的脖颈处,深深地吸了口气,叹道:“常言道,最醇女儿香。不知族长家中有几房妻妾?”
陆明汉没想到陆华浓会如此问,一时有些措手不及。但奉阳王问了,他不能不答,虽然他怀疑奉阳王是故意戏弄于他的。于是他老脸一红,粗着嗓子回道:“王爷说笑了,乡下人家,粗茶淡饭,图个温饱罢了,哪还有闲钱纳妾,只有一房糟糠之妻。”
“糟糠啊……”陆华浓拖长了声音,微微抬高了头,凑到润雨耳边,笑嘻嘻地说道:“看来还是妾室受宠,结发之妻原来只是糟糠啊。润雨,本王还是不要把你扶正的好。”
陆华浓这是故意调笑了,听得润雨也忍不住笑了。
陆明汉闻言气红了老脸,所谓糟糠之妻只不过是自谦的说法,可陆华浓却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因此,他再没有了好气,硬声硬气地说道:“王爷若是没有什么要吩咐的,老朽这就告辞了,趁着天亮好赶路,今日要出了都京城。”
“不急,不急……”陆华浓瞥了陆华为一眼,双眼一眯,笑问:“华为,你父亲到底有几房妻妾?”
陆华为正被花娘们迷得移不开眼,听着靡靡之音正听得入神,闻言心不在焉地回道:“一妻三妾。”大约怕别人觉得不风光,他又补了一句:“在我们族里算是不少的了。”
此言一出,侍书几个丫头都笑出声来,侍剑那个傻丫头笑得最大声,就连陆成都忍不住露出了笑意。陆华浓似笑非笑地看向陆明汉,道:“族长,贵公子可是道明你有三房妾室呢。在子孙面前说谎,可是要被子孙学去的。”
侍剑声音不小地接道:“就是,一把年纪了还说谎,说出去要被人笑掉大牙的!”
陆思宇懵懵懂懂的还不懂,陆华为此时已经被陆明汉狠狠地掐了一把,回过神来,知道自己令父亲出丑了,正讪笑着。过了一会儿,他见几个丫鬟都还在笑,便忍不住又说了一句:“男人三妻四妾乃是常事,父亲纳的都是女子,并不算什么,听说赵国人纳的都是男妾呢。”
卫国人重子嗣,的确没有纳男妾的传统,但富贵人家少不得要养些漂亮公子,没有名分,却等同男妾,只是耗银子罢了。听陆华为的语气,似乎很羡慕那些能养男妾的人。
陆明汉此时只觉得自己的老脸被这个臭小子丢得一干二净,气得老脸通红,拱着手却说不出话来,似乎打算作个揖就走。陆华浓哪里容他走掉,连忙又道:“那陆思宇是留在奉阳王府还是随族长回邕州?”
“思宇本就是要过继给王爷的,自然是留在奉阳王府。”虽然这奉阳王府有今日没明日的,但陆思宇唯一的爹也死了,若是跟着陆明汉回去,便会成为他的包袱,他自是不愿意带走的。
“族长来的那日本王就说得很清楚,本王是陛下亲封的奉阳王,本王的孩子即便上不了皇室的玉牒,却也是要禀报陛下一声的,少不得还要请百官喝顿喜酒,正正式式地行过继礼,载入家谱。到时候族长若是不在府里,这孩子的父母都不在,没有见证人,他日若是有人来向本王要孩子,本王是给还是不给?”陆华浓此时已经敛了五分笑。
陆明汉一瞬间还以为陆华浓知道陆思宇不是自己的亲孙子,但他见陆华浓并无怪罪的意思,便以为他还不知,便道:“王爷若是怕这一点,老朽可以立下字据来。”反正陆思宇的嫡亲的父母长辈都不在了,他总算是陆思宇的祖父辈,替他立个字据也不碍事。
陆华浓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冷眼看着侍书取来笔墨,看着陆明汉立下字据。
陆明汉还以为自己立了字据就能走,可领会了主子意思的陆成哪里会让他走。陆成上前扶住陆明汉,实际上紧紧抓住陆明汉的手臂,陆明汉见状惊道:“管家,这……”
“族长,这是这都京城,这里是奉阳王府,便是陆成也不能叫管家,要叫总管,他可是王府总管,虽然不是内监,却也是有品级的。”陆华浓不冷不热地说道。
此时,就是陆华为也看出了陆华浓的不悦,遑论比他多吃了几十年饭的陆明汉。
侍剑难得聪明一回,狐假虎威地斥道:“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真当咱们奉阳王府是你们乡下上不得台面的地方么!几位皇子若是在,一个不高兴就能要了你的命,也亏得我们王爷心地好,不跟你们计较,知足吧你们!”
见陆明汉露出些许惊慌之色,陆成安抚地拍拍他的手,道:“族长也不必惊慌,安心住着,等到过继的事了,王爷便会放你们回去了。过继的事可大可小,王爷毕竟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一处不到位,那可是要被别的大人笑话的。”
陆明汉这才心下稍安,连忙顺着梯子下了,带着儿子和“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