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荀叹气,戳了戳她额头。
末了,姜荀又抬步走去,道:“傅臣那边也不是万无一失,前阵你与我说的事,我也考虑过。今日来见伯母之前,曾找过老太爷,老太爷说了,但凡宁南侯府若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只管离开便是。祖父是阁老,虽不是首辅,可也是朝中举足轻重人物,你得了老太爷的喜欢,对他眼缘,自然护着你。后顾之忧一除,你只管筹划便是。”
“筹划有谢乙,我暂不着急。”
姜姒实则一点也不愿意看见上一世的那些事情重演,这件事交给姜荀来安排,还不如给谢乙安排,毕竟他对上一世的事情肯定知道得更多一些。
她不知道,若傅臣这一世要真的负了她,她将再面临那种种的伤痛……
不。
姜姒忽然抬手按了按自己心口,她才发现心底竟然是空的。
傅臣对她真有这样要紧吗?或是谢方知所言,她只是想寻找一个报复傅臣的理由。
人,为什么总是这样矛盾呢?
姜荀看她似乎带着几分思索,待她双目清明之后,才续问道:“谢乙肯帮你?”
“不管是为色还是为友,他都要帮我啊。”姜姒毫不在意,也没当这是一回事,说得轻飘飘的,“谢乙不是一面帮着傅臣,一面帮着萧纵吗?你们打的什么算盘,我也不懂。不过我瞅着,他跟傅臣不是很对付,怕是你们放在傅臣身边的?”
“你猜得便好,我不多言,只是姒儿……”顿了一顿,姜荀还是说了话,“你这样想,谢乙清楚吗?未免……”
即便是旁观者,姜荀也觉得她这未免有些凉薄。
微微勾了唇,没说话,姜姒抬起一双清亮眼眸瞧他,道:“堂兄忧心的事太多一些吧?”
这一瞬,姜荀终于觉出她心底藏着一些隐晦的东西。
而他,无法触及。
老觉得姜姒与谢乙之间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谢方知游走在诸多美人之间这么多年,偏偏如今对姜姒死缠烂打,可还是一个有意,一个无情,兴许这就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从来都是用“情”字折磨人的谢乙,如今也尝到了动情之后被折磨的痛苦。
罢了,他也不说话,只与姜姒说一些侯夫人那边的细节。
姜姒习惯性地送了姜荀进去,又问过伺候他的小厮和丫鬟们,姜荀是不是有吃药,是不是多劳累,是不是每日按时去歇息……
碧痕早就听过许多遍了,却知姜姒是关心姜荀,一一答了,送了姜姒走,这才回去。
走在回去的路上,姜姒从乔姨娘这边的院子过来,正到半路上,却见花丛林木里钻出来个小丫头。
“啊!”
那小丫头没想到刚刚钻出来竟然就遇到了姜姒,吓了一跳,忙不迭地蹲身行礼:“奴婢给四姑娘问安。”
“你这样慌张,怎的从这里过来?”
别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背后那花林里,谁知道有什么?
打了个眼色,姜姒示意红玉等上去看看。
红玉躬身顺着那小丫鬟的来路去看,走了下去,只看见了卫姨娘院子的墙根儿,别的什么也没有。
她回来的时候,姜姒还在盘问小丫鬟:“好好的正道不走,你怎的偏要挑个园中的小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鬼祟要作什么呢,亏得今儿遇见我,若叫你惊了旁人,有你好果子吃!”
小丫鬟吓得瑟瑟发抖,更不敢胡言乱语了,可她的确什么也没做,因而喊冤道:“四姑娘明鉴,奴婢只是因为要回乔姨娘那边给姨娘纳鞋底,偏偏在园子里跟人嬉闹忘了时辰,因怕赶不及,这才来从花园那边抄了小路过来的,实在是怕耽误了姨娘的事情啊!”
抄小路?
姜姒原本没在意,可她忽然记起这个地方来。
刚才小丫鬟说什么?
“你说这里去花园很近?”
“回四姑娘的话,从此处去花园,仅需要打中间穿过去,不必去西边长廊上头绕道,要省事不少,奴婢真的什么也没有做……”
小丫鬟哭哭啼啼起来,素来听人说四姑娘厉害,她自然害怕,以为自己今日在劫难逃。
红玉回来的时候,锁着眉头,道:“姑娘,小径上头并无异常。这丫鬟应当没说假话。”
姜姒点了点头,便对那丫鬟道:“下次可走点心,莫再乱走,再叫人误会了去,可没今日这样好的结果了。你去忙吧。”
“奴婢谢四姑娘开恩,奴婢告退。”
小姑娘哆哆嗦嗦抹着眼泪退了开去,可姜姒站在原地却没走。
“四姑娘怎么了?”红玉有些疑惑。
姜姒眉头紧皱着,道:“我忽然想起一桩陈年旧事来……红玉可还记得紫檀?”
红玉忽然一惊,刚想问姜姒怎么忽然又想起这一悬案来,可接着便醒悟过来,红玉不就是在花园里出事的吗?当时他们沿路去找,都是顺着掌了灯的长廊去寻,结果最后在井里寻着了人,平白无故哪里来的杀身之祸,路上也没碰见什么奇怪的事……
如此一说,红玉忽然看向自己方才出来的小径,心里陡然生出一股寒意来。
她声音略微有些发颤:“奴婢……方才顺着走了过去,这近道恰好要从卫姨娘屋后的墙根下过去……”
看得出,最近修建花草,已经将之前这人为踩踏出来的道给补上了,如果不是那丫鬟情急之下从花园那边过来,怕还不知道有这一条路呢。
原本有人走的道,却被人移栽了花